“那分别都什么价?”
“好教客人知道,肉馅月饼四十文一个,素的十五文一个。”
“吃甜的还是肉的?”李弘问妹妹。
“要甜的。”小姑娘答道。
“拿两个枣泥的,再包四个肉的。”李弘准备带点回去给杨戌父子也尝尝。
“好嘞,承惠一百九十文。”
李弘痛快地数出一百九十枚铜钱来,兄妹俩一人一个枣泥月饼拿在手里,李贞美滋滋地往嘴里塞。
前些日子经常饿肚子,这几天生活总算是好了,小姑娘害怕以后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吃相渐渐狂野了起来,枣泥糊得满嘴都是。
等月饼吃完了,又看见前面有玩具摊,李贞甩开哥哥的手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这是谁家的小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
远远地,李弘就能听见几声叫喊。
走近了,只见一名少女蹲在李贞面前,掏出手帕来为李贞擦嘴。
另有一名少女在旁边气得直跺脚。
“小姐,你看她把我的裙子都弄脏了,你还为她擦嘴巴……”
李弘很快就明白是什么情况。
在咸宁县外城时,李弘买了很多棉布当口罩用,等杨算不咳嗽了还剩很多,平时小姑娘就拿那些棉布擦手擦嘴。
刚刚小姑娘意识到自己手上嘴上沾着油,像过去一样拿手边的布料擦嘴巴,这是习惯了
毕竟是小妹犯了错,李弘连忙道:“真是抱歉,舍妹年幼不懂事,这位小姐裙子多少钱,我赔给你。”
“赔钱?这可是小姐过节赏给我的新裙子,你赔得起吗?”那裙子被弄脏的少女气愤道。
“二钱银子够吗?”李弘问道。
“哼,才二钱银子,你知道我家小姐买这条裙子的时候就花了多少钱吗?”少女仍旧不依不饶。
这时,那位给李贞擦嘴的小姐拍了拍她的胳膊,与她耳语。
随后,那裙子被弄脏的少女忽然意识到什么,惊呼道:“真的二钱银子?你不骗我?”
李弘看这反应心知这价格叫高了,但还是点头道:“不骗你。”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钱袋,取出一小粒碎银子。
那裙子被弄脏的少女先是看了看小姐,似乎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那小姐点点头,少女才欣喜地接过碎银子。
自万历末年起铜钱贬值得厉害,万历四十六年时一两银子折合火漆镟边的铜钱一千文,到此间崇祯元年时一两银子已经可以兑旧钱五千五百文。
二钱银子,份量还是很足的,扯匹布做新裙子能做好几条。
而且一点枣泥和油渍而已,洗干净就好了。
这时李弘想起来正好问一问娘家位置,便问道:“请问小姐,是否知道一户姓杨的人家,十七年前此家小姐嫁给了汉中府的一位秀才。”
时代受限,李弘还是不能直呼母亲名讳。
和陌生男子交谈已经是很失礼的事情了,主仆两人本来收了银子要走,听到这问话,那小姐身份的少女站定,问道:“你找这户人家作甚?”
李弘答道:“实不相瞒,那是我母亲家,家父暴病而亡,母亲本欲带我兄妹三人回娘家,可路上遭了难,母亲和哥哥都死了,幸得我和妹妹遇上好人才辗转来到长安。不过惭愧,已经不记得舅公家住哪儿了。”
杀人越货的事情毕竟不能说出来,李弘扯了个慌。
那小姐吃了一惊,问道:“敢问令尊可是姓李?”
李弘也吃了一惊,道:“正是,姓李,讳柏,字寒茂。”
“你找的兴许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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