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身后的动静惊醒,良警觉地回过头。

多年来出生入死的经验让他下意识身子蹲下躲过了这一击,然后身体乘机朝着穗持刀的手臂猛地一撞。

短刀被撞飞在地上,满穗的重心不稳,也跌倒在地上。

“小哑巴,你在做什么?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良猛地冲过去掐住了穗的脖子,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道。

“咳咳咳咳……”

穗被掐地喘不过气来,发出剧烈的咳嗽。

“住手!”

我不能坐视不管,从暗处现身,从良手中将满穗抢了过来。

“岁,你怎么在这,这小哑巴和你是一伙的?”

良冷冷地看着我,手放在佩刀上,双眼充斥着杀意。

我蹙着眉回应,“良,你冷静点,我想杀你,用不着这么麻烦。”

满穗已经站不起身子,颓坐在我怀里咳嗽,清瘦的脸上因为喘不过气而憋得通红,脸上挂着泪珠。

我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帮她捋顺一下气息。

此刻她却管不了那么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用力抓着我的衣襟。

“岁爷……救我,我……再也……咳咳……不敢了,饶命。”

满穗的声音清脆婉转中又带着稚嫩,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声音的主人刚才正在进行一场刺杀。

我一只手扶着满穗,一只手帮她擦干脸上泪珠,那瘦弱的身躯比预想中的还要瘦些。

“满穗,穗儿,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岁哥哥。”

满穗被我叫出名字,一时反应不过来,嘴上疑惑地重复我的话。

“岁哥哥?”

“你的母亲是我的远房姑母,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当时我也才两岁,却一直记得你,按照辈分你还要叫我表哥,我去甘泉之后,却发现连芸姑母……”

“我隐隐感觉你还活着,就一路打听你的行踪,终于在这找到了你,要不是你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我差点认不出你!”

我没再说下去,满穗听到母亲的名字之后就再也遏制不住,声嘶力竭地大哭起来,哭声响彻了整个空荡荡的湖边。

湖边冰冷的风吹来,满穗纤细的身躯忍不住地颤栗着,泪水决堤般流个不停。

我脱下外衣披在满穗的身上,抱着她一言不发,任由她的泪水浸湿了我的黑色衣衫。

这场哭声回荡在湖边许久,还好这里离营地有一段距离,不用担心吵醒她们。

良还没有走,身躯隐藏在夜色下,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狼。

他在等!

等我给他一个合理满意的解释,或者等一场轰轰烈烈的厮杀。

良久,我松开了满穗,朝着良走去。

“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良缓缓抽出了佩刀指向了我,声音冰冷,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良,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明知我的实力在你之上,也没有选择偷袭。”

我捡起满穗掉在地上的短刀,从容地耍了个剑花,平静地说:“刚才的话想必你也都听到了,也罢,终究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良不再多言,向前踏出一步,臂上青筋凸起,眼中闪过冷光,手中的刀斜劈而下,狠狠地朝我的身子斩来。

我手持巴掌大小的短刀,迎击而上,不偏不倚地对上了良的刀身。

茫茫夜色间,刀鸣交击声铮然响起。

良手中的刀扭曲震荡,一股雄沛的力量自刀上传出,将良的佩刀从虎口震飞了出去!

他的佩刀结结实实地掉在了地上,而我的短刀停在良的脖颈间,再进毫厘就能刺穿。

须臾之间,胜负已分。

“我败了!”

良不敢动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脖子上的刀尖,原先持刀的手臂仍不停地细微颤抖,一缕鲜血从手掌的虎口溢出。

“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要杀我?总得让我当个明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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