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懵着呢,忽觉腰上挨了一脚。

砰地一声,他魁梧的身躯直接被踢出去两三丈远。

他翻滚两下,起身抽刀,心中甚是恼怒。

转过身来,就看见陆渊那张杀气四溢的脸。

“你们,就这么巡街的?”

谭春瘪着嘴,将刀归鞘,郁闷道:“俺寻思,韩总旗一直是这么做的啊。”

陆渊也不管他,过去跟掌柜寒暄两句。

“过来,跟店家赔礼。”

谭春倒是干脆,木讷的一揖到地,吓得掌柜连连摆手,心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些官差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从你月俸里扣。”

看着破烂的门板,陆渊扔下一小锭银子,头也不回,大步朝前头走去。

谭春诺诺的跟在后头,瘪着嘴不知道自己该干啥了。

看着二人走远,绸缎铺的掌柜捧着银子回过神来,忙对躲在一旁的女人道:“孩儿他娘,今儿这是怎么了?”

他在这乌衣巷经营绸缎铺十几年,哪次不是府城的捕快来一次,城防司的差爷来一次,这潜龙卫的官差又来一次。

十两的利润二八开,八成,都是人家的。

今儿还是头一遭见到回头钱,这可怎么办?

“怕是不中,听人说南城这片新来了百户,咱是不是没给见面礼,被记恨上了,这是敲打咱呢。”

“哎哟,”掌柜一拍脑袋,跺脚道:“快,快准备五十两银子,一会儿我就给官爷赔礼道歉去。”

……

“你们,平时都是这么巡街的?”

谭春嗓子咕哝两声,“是,俺跟着韩总旗时,他让俺干啥,俺就干啥,都是这样的。”

“除了收钱外,你们查了几次案,杀了几个妖?”

“没,没有。”

“一次也没有?”

“一……一次也没有……有一次俺碰上个调戏女人的鼠妖,想拿他去衙门,韩大人收了钱,就当场给放了……”

谭春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已是细不可闻。

他也纳闷呢,自己好歹钢骨大成,又长了那么大个。

每次休牧回家,老娘都问他,今儿逮着几个作恶的妖怪呀?

谭春都挠着头不敢回答,老娘就安慰他在衙门,要听大人们的话,总会有机会的。

他也想杀妖怪,可每次都是让他扮成穷凶极恶的官差,就会收保护费。

收的钱是多,倒也没他的份。

谭春被老娘问急了,就去问韩总旗,俺啥时候能杀妖啊。

韩总旗就带着他去了石榴巷,才到门口就被一群涂脂抹粉,扭着大胯的女人给吓跑了。

当时,韩总旗就说呸,女人都不敢上,还想杀妖。

他现在都还记得。

“好,好啊。”

陆渊知道韩子牛这些人欺上瞒下,不可能认真做事,却也没想到会如此敷衍。

要知道,潜龙卫司职监查百官,诛灭妖邪,只要办案有功,都是有明确的赏银可拿的,而且不算低。

倒也是,做业绩还得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哪有直接向百姓伸手来得快,还没什么风险。

陆渊自诩不是圣人,手下吃点拿点,只要不太严重,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一点正事不做,光会吃拿卡要,明牌的蛀虫,留之何用。

多余的俸禄,拿出来抚恤办案时候死去的弟兄,岂不是更好。

陆渊正想着事儿,忽然街道上传来惊叫。

“杀人啦,妖怪杀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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