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眉妆毕,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想了想,还是拨通了静斋负责人的电话:“丽姐,我有个事情想要拜托你。”

“都是自己人,什么事你尽管说。”

张雅颂:“一会我发你个地址和电话,麻烦你派个机灵些的同事,今天上那去。”

“是困难家庭?”

丽姐话音未落,她这边敲门声响起。

大清早的,张雅颂以为是快递,捂着手机,朝门口喊道:“快递放门口——”

刚想继续回话,敲门声又响起,她只得继续喊:“放门口就行,现在没空签收。”

话毕,她对着电话里:“那家人……原本全靠丈夫的收入生活,现在丈夫犯事进去了,女的是家庭主妇,带着两个不到10岁的儿子,可能还有一两个老人。你看看,怎么能给他们基础的生活保障,最起码,保证两个孩子的继续教育。”

“好,大概明白了,到时候上门,我就说是你的安排。”

“不用,我希望……你们不要提到我,以后也不提,我担心,会有反效果。”

丽姐那边顿了顿:“明白了,放心吧,交给我。”

挂断电话,整装出门,还未走出一步,便被门侧立着的一个黑色身影吓了一跳!

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与她只隔了半个身的距离,吓得她顿时后退了一步。

那人,在听见开门的动静时,也缓缓地扭转过头来,继而离开了倚靠的墙面。

他眼底里的疲惫和担忧,就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动作迟缓,沙尘满身,却不得不奔赴他的山海。

看着他,好一会,她才惊魂已定,问出了一声:“你……不是,下午才回来吗?”

费扬先是看着她,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并不回话。忽然,他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抓起她的手,看见了那道浅浅的就快愈合的伤痕。

张雅颂收回了手:“小事一桩,你没必要为了这,巴巴地赶回来的。”

费扬这才问道:“除了手上,还有伤着别的地方吗?”

张雅颂摇摇头:“我没事,你提前回来,老家那边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她说完,他便像倾倒的大山般,压了下来,像累极了的人,终于找到了支撑,他的拥抱,更像是环抱着一根支柱般,而她,接住了他。

他在她耳边轻声回答:“昨晚就结束了,我担心你,不想和他们一起走陆路了。”

想必,是一大早就坐着他家的直升机赶回来的。此刻,她忽然不想问什么了。

眼前的这个人颓败、无力,像一座无力自救的废墟。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即使这些天来的通话,他情绪低落成那样。

即使,从前因着沈小雯,也没有过。

“你今天如果没有着急的事,可以留下来陪陪我吗?”他的声音舒缓,仿佛呢喃细语。

她伸出一只手,抱住了他:“嗯……”

他像一个听话的孩子,被她领进门,被她带到洗漱间,只听她说道:“站着等我一会。”

然后,她把餐椅搬了进来,摁着他坐下,麻利地找到那些、被她藏起来的,他的剃须刀和泡沫。像从前他教她的那样,小心翼翼地给他刮干净,那些已经冒出来的胡茬子。

他的母亲向来讲究,如果她还在,看到他这个样,一定既伤心又生气。

她这么想着,便想替他整理干净。

而他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看着她在眼前左右移动,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听话,等待着她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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