藜荩看着昏睡的小男孩,再一次开启了怀疑人生的模式。我懒得解释,就干脆任由他胡乱猜测。
不久后,市井里流转起了廖家的八卦,有人循着狐狸的罪状,果真在廖家的花圃里挖到了许多少女的死尸。原本廖家祠堂奇闻一出,皇家太子就立即派人将罪状上的人一一扣押,只等灾难过后,细细过问。
不过月余的时间,太子就将罪状所陈之事,一一查证,大义灭亲的呈到了御前。皇帝震怒,斥责皇后督家不严,闭宫自省三个月。太子为赎廖家之罪,自请为城东百姓重建家园。皇上念及廖家祖宗顾念百姓,倒也没有处罚太子,只准了他的恩请。
萧家与太子的婚事如期举办,只是略显清冷了一些。
藜落戴上绳结,与我一同再次入了萧府,我送了一副玉石头面和一株红珊瑚为萧岚添妆,萧岚本不欲收下,被我按下,“我与萧燕情同姐妹,你自然也算是我的长姐,长姐出嫁,如此添妆本无不妥。”
祖母见状也劝萧岚收下。
萧岚勉为其难的将其归置到了嫁妆车上,回身将我抱了个满怀。曾经的我对这个怀抱是多么的渴望而不可及,如今却又这般轻易的就得到了。
父亲萧程虽未来得及赶回,却早就命人送回了书信和礼物,那是满满当当的一箱子碎玉,想来是积攒了许多年的。
因着廖家的事,婚仪一切从简,但为显庄重,太子亲来迎娶,给足了长姐颜面。十里红妆的排面,不及这珍之重之的全程守护。我应祖母之请,与藜落一起以萧家人的身份,亲送萧岚入了东宫。
一路上,满箱的碎玉和那株血红珊瑚成了嫁妆里的焦点。
藜落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安排了一众丫鬟,以萧家的名义,沿途派发喜饼和果子。“即便太子娶亲,因故从简,但从简和珍重本就是两码事。萧家以普通人家嫁女的礼数,以示对女儿的珍重并无不妥。”
我虽未问,但已知答案,心中感激万分。
望着礼堂里夫妻对拜的二人,我又想起了那个为了长姐宁可去死的青梧道长,我始终疑惑他对长姐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分,也始终不懂如今的长姐回归了她本来注定的命途,获得了她命定的姻缘,日后她会不会觉得幸福呢。
因着萧家人的身份,我们被安排在内厅,藜落所呆的男宾厅堂里,都是皇室宗亲,里面多是他的兄弟,我找人将藜荩寻了出来,拜托他帮忙照看化作“李先生”的藜落,没想到却得到这小子的一片奚落。我实在不想再听他自以为是的为藜落打抱不平,直接扯过他的衣领在他耳边道:“李先生就是你亲哥藜落,你最好给我好好照看他,不然回去,我就让雪貂一口一口的咬死你。”
藜荩虽然不愿意相信,但也不敢有所怀疑,毕竟在我身边见过的匪夷所思的事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件,更何况我那般咬牙切齿的威胁他,并不似作伪,便乖巧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回身到了女宾处,一位眉眼如丝,长相刻薄的年轻女子走了上来,“真没想到,太子妃什么来历不明的人都敢认作姐妹带到东宫来。”
我脑袋一阵晕眩,心中嘀咕:最烦呆在这群女人堆里。
“风华郡主莫要口无遮拦,这可是太子妃亲自吩咐的家妹。”
“哼,家妹?”风华郡主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太子妃的两位妹妹早就身故了,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妹妹?再说,哪有妹妹在自己长姐的婚宴上,勾搭夫家兄弟的?”
旁边一直闲坐的几个贵妇人听到了这样的言语,再也坐不住了,立时走上前来,“风华,你在这儿胡说什么?”
“母亲。”风华走到厉声呵斥她的母亲身前,皱眉道:“我根本就没有胡说,我刚刚亲眼看见她在那边的转角处,与七皇子殿下……私相授受。”风华说着气恼不已的剜了我一眼。
我挠了挠头,无可奈何的任由她胡说,任由众人鄙夷、嘲笑。
末了我实在忍无可忍,便大声唤来了一位使婢,“去将七皇子请到这边来。”
众人不解,但为首的一位贵妇并未反对,反而催促侍女快去。
不一会儿,藜荩疑惑不解的赶来,朝着为首的女子拜了拜,“长公主姑姑唤荩儿过来是为何事?”
长公主不答,将目光转向了我。
我轻笑一声道:“是为师命人请你来的,乖徒儿,过来。”
藜荩回头看了我一眼,忽然有些许畏惧的犹豫了片刻,可想而知,方才我威胁他的时候面目有多狰狞可怖。他不过来,我便轻盈的走了过去,面带威胁的笑着,一把拎紧藜荩的衣领,将他提近了一些,吓得厅中其他人都花容失色。藜荩并未反抗,只是十分警惕又疑惑的看着我。
我望向风华郡主,不耐烦的询问,“郡主方才看到的可是这般情形?”我放开藜荩,拍了拍手,示意他赶紧离开,藜荩转身朝长公主躬了躬身迅速逃走。我朝长公主拜了一拜,“小女不才,师承骊山高人,前不久归京途中偶遇七皇子,他因故拜入师门,身为师父,自然有教导之责,方才之举不过为了警告小徒勿要惹是生非,搅了长姐的亲事罢了,不想被郡主误会,于心有愧。”
“你算哪门子的妹妹?”风华显然吃了亏,面上挂不住,但依旧不打算放过我。
“因自幼与萧家小妹相熟,视其家人为自己家人,她的长姐自然也是我的长姐。”
风华还欲反驳,被长公主眼神吓退。长公主自小知道藜荩的性子,心思单纯最好惹是生非,在这京都之中鲜少有人能够镇得住他,如今面对这小女子却唯唯诺诺成那般模样,想必是她方才的言语是真的。“不知姑娘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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