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氏杂货铺后院,正房里点着明亮的烛火。
蓝春野这时已经苏醒过来,斜躺在宽大的拔步床上,他的右臂如同死蛇一般软趴趴地垂着,泛紫肿胀十分骇人。
朱敕跟着蓝淑贞走进房间的时候,蓝春野正低头凝视着摆在地上的小火炉,上面的水壶此时正汩汩地冒着热气。
蓝淑贞走上前,拿起壶走到一旁倒水。
朱敕站在床前,看着蓝春野的手臂问,“能联系到外边的名医吗?”
“怎么,看我受伤,连问安都省了?”
蓝春野语气不善地说。
“这不是关心则乱嘛。”朱敕强行解释了一句,然后补了一个礼给蓝春野。
“蓝大夫说我右手多半是保不住,就算从外面请来名医,最大的可能也是把别人胳膊砍下来一个,接到我身上。”
“这也能行?”朱敕感觉蓝春野被蓝大夫骗了。
移植别人的手臂,在蓝星医术那么先进的地方,都行不通。
怎么在大庸随便一个村里的郎中就敢把这种事说得跟给马配种似的那么容易。
“有什么不行的,武者进入先天之后,就连妖兽的器官、骨头都能移植到自己身上。你少见多怪而己。”
蓝春野不甚在意地说道。
武者的后天和先天,分水岭是七品,七品以下都是后天,进入七品才算先天。
所以蓝春野如果截肢,得进阶七品,才有可能移植旁边手臂。
蓝春野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随手扔给朱敕:“认得这个吗?”
朱敕在那东西飞过来的时候就认出来,这是马盈盈先前抵押给他,又被他抵押在杂货店的那个药瓶。
他接住瓶子,立刻感觉到不对,打开瓶塞看去,果然里面是空的,“这里边的药呢?”
“你说呢?”蓝春野死死瞪着朱敕。
“我艹……”朱敕瞪大了眼睛,他终于明白,蓝春野为什么在擂台上打得好好的,突然就不行了。
“这药有软骨散的毒!你不知道吗?”
“我也是刚知道。”蓝春野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你当初拿着瓶药来,我一看药瓶不是我家的,我就猜这药是马家的。”
“下午打擂的时候,消耗有些大,我让小贞从我的皮袋里拿丹药给我吃。却忘了,我袋子里有瓶药本来不是我的。”
“唉!”朱敕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马盈盈这臭丫头真该死啊,一瓶药,不光害他,把蓝春野也给害了。
她想尽办法阻止师娘进马家的门,最后却是她自己的一瓶药,把一切都搞砸了!
“这事都怪我!”
“不,全都怪我。”
蓝淑贞抹了抹发红的眼睛,低声说。
“现在说怪谁也没有用了。
我跟马有名在擂台上打赌,用杂货铺赌他家的【沥血牙】,结果我输了。
趁着杂货铺还没易手,朱敕你赶紧挑三样好东西拿走吧。”
“不,不。我已经给你造成这么大损失了,哪能再要你的东西。”
“别客气,这些东西马上就不是我的了,趁他们没来,赶紧拿吧。你要是不拿,倒显得我说话不作数。”
蓝春野摆了摆手,不让朱敕推辞。
真仗义!
朱敕还能说啥。
他虽然不是故意害蓝春野,可是蓝春野为此废了一条胳膊,还倾家荡产。
按照人家以往那狠辣的行事风格,马上杀掉他泄愤,也都在正常操作的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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