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打扰了。”
空无一人的家中自然是不会对这两声招呼有所回应。
“你要喝什么？茶、水、饮料？”
“红茶就行。”
“红……知道了。”
对哦。她毕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做客了，会清楚有什么待客饮品再正常不过。
“说起来，先前我每次登门拜访，都见不着红叶君呢。是有意为之吗？”
“嗯。”我顺着她的话语，回忆过去一年客人拜访时的情形，“诗织每次都说是朋友要来，我就借机外出。”
“有什么这样做的必要吗？我看红叶君对待客之道很娴熟的样子，想必经常招待客人吧。”
佳爱抿了一口红茶，对味道赞赏有加。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在诗织的交际圈内是什么风评，但考试成绩的差距是客观存在的，在她们眼中，我这个成绩平庸的哥哥压力会很大。那么我就干脆不见人影，遂了他们的愿，要是被哪个粗枝大叶的人当面贬低的话，无论是我还是诗织都会多少有些不舒服的。”
“啊啦，真温柔呢。不过实际上，红叶君在我们这里的风评很好的呦，大家都很羡慕诗织有这样的哥哥呢。”
“快别这样，以后别用这个词来形容我了，会显得我一无是处只剩温柔的。”
我无奈扶额，从指缝中能看到佳爱那略带吃惊的表情，似乎在说“原来在意这个啊”。
比起难以不常接触者虚无缥缈的风评，我更在意经常接触之人的看法。
就现状而言，以后和千坂佳爱接触的次数，大概会和铁三角其余二位差不多，甚至有可能更加频繁。
也就是说，截至此时，我把她在自己内心中的地位放在和五十岚龙、樱井英良相同的位置——也即亲密的友人。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仍对佳爱心存芥蒂，没到可以内心换内心的地步。
“我有个问题。”
佳爱的后半句话戛然而止。我注意到她手中杯内的红茶已经见底，斟个半满之后她才接着说：
“如果我没有选中红叶君，红叶君会就这样维持着先前的样子直到毕业吗？”
“嗯。因为母亲对我的成绩没有要求，得过且过就行了。”
“那大学也要同样吗？”
“不好说。”
我摇头。视线从佳爱身上转移到手中的红茶，在其表面能够看见自己的倒影。
“人在不同的人生阶段会对自己有不同规划。我以前还算是个优等生，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选择让自己变得平庸，融入茫茫大众。”
“和我正相反呢，浅见君。我以前是大众中的一员，同样是经历了一些事情才变得自信、突出。”
“看来我们八字不合。”
“八字不合……噗哈哈。”佳爱抹去眼角的泪珠，“不该是天作之合吗？”
“天作之合不是这个意思吧……”
“嘛，意思到了就行。”
佳爱站起，舒展自己身躯，结束对话的意思很明显。
“我送送你吧。”
“我可没说要走哦。”
“啊啦，小情侣原来在家啊。”
第三人略带惊讶的声音不大，却能盖过我们二人的声音。
“诗织。”我们同时叫出名字，但我还有后续，“你社团活动这么快就结束了？”
“是啊。”
她翻起盖着的空杯子，为自己斟一杯。
“外面都议论得热火朝天了，结果两位当事人在这谈情说爱。”
“你没说我们在卿卿我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与佳爱交换眼神，我率先发言。
“臭老哥不嘴硬了？”
“反正都这样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青春期是人生阶段中思维最为活跃的时期，同是也是最能适应变化的时期；换句话说，一个话题的热度起得快落得也快。说到底，我和红叶交往这件事与他们的切身利益关系不大，只需要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自行接纳这个事实。”
比起我承认当下，佳爱的话语更加着眼将来。
等一下，这样说的话……
身体仿佛电流蹿过，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个瞬间，整个世界似乎都停滞下来。
我看向佳爱，她在和诗织聊天。而就在这么近的距离，我像是听觉被切断般什么都听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被叫做耳鸣的噪音。
那种感觉非常难以形容，却又莫名熟悉。
非要用一个词来说的话，那就是窒息感，恍然大悟之后转眼又深陷谜团的那种窒息感。无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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