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宇深沉。
客舍门窗紧闭,室内灯火如簇。
“你今日一剑成名,取得如此惊人战果,可清楚意味着什么?”
灯火摇曳,昏黄火光将岳不群的面庞映射的极为严肃。
叶归来点点头。
“想必不日之后,就会有人让我名动江湖。我华山一派,亦将因此多事。”
岳不群眸中升起一丝赞许。
倒还不蠢。
“你清楚就好。年轻人若成小名,还可算作俊杰,忽成大名,必是飞来大祸。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年纪轻轻自创出一招奇强绝式,难免会招来小人觊觎,用尽心机前来抢夺。
那心怀鬼胎之人,也势必容不下你,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要你性命。”
岳不群语气忽沉,低声道:“我们必须尽快回山。”
叶归来眉头一挑,“师父是说………”
他当然知道,岳不群口中心怀鬼胎之人指得是谁。
“只是其一,众目睽睽之下,不至于此。为师只怕………”
岳不群面上忽闪一丝忧虑。
“我华山驻地现无一个高手坐镇,倘若有不怀好意之辈趁机闯山,拿住你师兄弟胁迫…………”
他没有说下去。
但叶归来已经明白。
那一定是件十分令人头疼的事。
所以他们务必要尽快赶回华山,不给他人反应过来的机会。
岳不群深深望了他一眼,忽叹道:“为师实未想到,十年时间你不止将混元功练至大成,还以自创剑法打出如此威风。”
叶归来道:“师父可是怪弟子不知藏拙?”
岳不群摇摇头,“为师倒无怪你之意,只是有些不解,你在华山一向不肯显山露水,今日为何又要暴露本事?”
“你也深知我华山处境,岂不知此时暴露有害无益?”
叶归来摇摇头,“师父之言请恕弟子不敢苟同。本派已积弱多年,就如一只无牙老虎,总有猎人觊觎血肉,若再不露出锋芒,只怕那些心怀鬼胎之辈,愈发觉得我等软弱可欺。”
“弟子今日之举,一有试剑之心,二来也是打响华山复兴的第一战。只要熬过眼前困局,我华山之名,必将再次响彻江湖。”
岳不群道:“如何熬过?我且问你,我等不日回山,途中若遇明刀暗箭如何破局?”
“打。”
“避而不战,不如张牙。”
叶归来的声音铿锵有力。
“打出威风,打出气魄,打得敌人尽丧胆。本派藏锋多年,正该亮剑之时。”
“好,很好。”
“看来你也明白各中要害。事到如今避战反增奇祸,唯进击方能大张声势。”
叶归来点头。
他当然知道这是势在必行。
自己今日一剑成名,威风不小,可这名头还尚未彻底立稳,江湖中有种人没有亲眼目睹,就绝不会彻底死心。若是自己等人避战潜回华山,贪图剑招之人一定认为自己不过如此,源源不断而来。唯有一路杀回去,打出威风,才能杜绝有心人的觊觎。
岳不群语气断然道:“我和你师娘会在这两日内尽快恢复伤势,第三日我们即刻返山。倘若我们伤势未愈,一路上的麻烦,必要指望于你,希望你不要让为师失望。”
叶归来功力大进,正值喜战之时,闻言痛快道:“师父放心,弟子一定不负所望。”
“如此,为师当再助你一臂之力。”岳不群含笑道。
他脸上的笑容在话落时突兀消失不见,以一种无比肃穆的神色、肃然的语气说道:“混元功你既以功至大成,修无可修,为师索性今夜便将我华山秘传【紫霞秘笈】传授于你。你若能在两天三夜之内修行入门,必可得无数神妙。”
叶归来面上异色一闪而逝。
他绝未想到,岳不群会选择将华山至高绝技授于自己。
而且还是在此时。
“如何使得?”
叶归来略显迟疑,说道:“【紫霞秘笈】乃我派上乘奇功,唯掌门、继承人不可修习,传给弟子只怕于理不合………”
“哼。”
岳不群冷哼一声道:“你何时学得这般迂腐?紫霞秘笈代表门派传承不假,按理的确应传于你大师兄,可你看看,他哪有一点能当大任的样子?难道让我华山派,日后选一个只会闯祸的酒鬼作掌门?”
“师父息怒,大师兄重情重义,心性纯良,虽行为有失检点、过于不拘小节,倘若引导得正,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倒是弟子,师父应该不难看出,弟子是个矢志唯武之人,实在不能老于事物,恐怕也难担此大任。”
叶归来笑了笑,道:师父若是实在没有好人选,不妨将【紫霞秘笈】传于小师妹,日后让小师妹来作掌门,想必大师兄也乐于见成,两全其美。”
岳不群一怔,差点气笑。
“亏你说得出来,你师妹天真烂漫,如何当得掌门之任?你也不必顾及你大师兄,你能认清自己,已比他强上甚多。”
“我华山派如今正值风雨飘摇之际,你实力更胜为师,若再练就紫霞功,定可护我华山基业百年不倒。”
“你常说要为华山复兴出一份力,此刻正是你当仁不让之时,焉能瞻前顾后?”
叶归来听后,暗叹口气,话已说到这份上,又岂能再做推辞。
何况,他又岂是真不想要这紫霞神功。
他迟疑,只不过是心有所忧。
自他发现这个世界的剧情版本有些奇怪,他对岳不群就多了几分留心。
若是书中版本的岳不群也就罢了,怕就怕是那些纯粹的野心家版本,乃至那个阴险毒辣,“颠”版岳不群。
要知道有个“岳不群”,可是秉承着得不到就毁掉的想法,在身败名裂之后,将整个五岳剑派都亲手毁于一旦。
若真是那等样人,自己这个弟子,恐怕也只是他眼里一个实现野心的工具。
能有几分真心?
人心难测,虽然相处十年,可叶归来也摸不准自家这位师父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毕竟,人不仅会变,更会掩藏。
但现在,他只能选择相信,仍然情愿相信,毕竟这十年养育、授武之恩不能作假,不可不报。
他向来恩怨分明,虽说不上一饭之恩必偿,但也绝不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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