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珂开着车,几乎到了限速的临界点,心焦如焚,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几乎在抖,自从成年以来,她从未这么心慌过。

在蓝珂三岁那年,父亲出轨,和一个女人生下了蓝盈盈,父亲却又不愿意和发妻离婚,所以抛弃了那母女俩。

后来蓝珂父母一家移民国外,那母女俩仍然留在国内。

父亲冷漠无情,并没有给母女俩任何赡养费,母女俩艰难度日,蓝盈盈的母亲在三年前因肺癌离世,只剩她一人,亲戚也从不往来,尝尽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蓝珂作为姐姐,四年前回国后,找到了蓝盈盈,毕竟是骨子里的血浓于水,唯一的妹妹,又知道父亲亏欠妹妹太多了,带了补偿心理,从此姐妹情深。

但这大半年来,蓝珂工作真的非常忙,这段时间又为了追到方震,差不多两三个月没有去找妹妹了,只是偶尔手机联系,今天妹妹打电话过来,却是哭泣之声,以她对妹妹的了解,她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两人虽然是亲姐妹,性格和境遇却是天差地别。

蓝盈盈胆小内向,相貌平平,是个幼儿园老师,二十六岁了还非常的纯情,连个男朋友也没交往过。

而蓝珂呢,二十九岁,海龟精英,留美博士,美丽大方,事业有成,追求者如过江之鲫,是新时代的女性。

就是因为这样,蓝珂非常珍惜这个妹妹。

蓝盈盈住的是九十年代的旧楼里,没有电梯,楼道里杂物堆积,楼梯又窄又小,还住在五楼。

蓝珂踩着高跟鞋,匆匆忙忙的跑楼梯,因为太着急,好几次差点跌倒,她干脆脱下鞋,提在手上,光着脚跑上了五楼,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她扶着楼梯喘了几口,奔向妹妹家,只见蓝色的房门紧闭,她用力敲门,大声叫道:“盈盈!盈盈!你快开门!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她敲了几下没人应,抖着手拿出手机拨打妹妹的号码,隔着一道门,立刻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手机铃声。

她又更加大力的敲门,叫道:“盈盈,快开门!你不要吓姐姐,不管任何事情,姐姐都会帮你,相信姐姐,你快开门,盈盈!”

隔壁房门一响,一个男子探头岀来,骂骂咧咧,“一大早的发什么癫?叫叫叫,叫个死人头,吵死人了。”

蓝珂充耳不闻,继续敲门,“盈盈!再不开门,我就报警了!”

那男子道:“报什么警?!脑壳坏了,不会用钥匙开门吗?”

蓝珂愣了一下,是啊,她有钥匙呀,是妹妹配给她的,但是从来没有用过。

她手忙脚乱的翻包,终于找出了一把单独的钥匙,插进钥匙孔里,一扭就开了,她松了口气,转头对那男子说道:“谢谢你。”

那男子哼了一声,缩回了头,大力的关上了门。

蓝珂深吸一口气,就像一个气喘病人一样,急促的呼吸,她的预感太过糟糕了,她生怕自己受不了。

她终于推开了门。

客厅里没有人,看着非常整洁,妹妹一向爱干净,虽然住房非常的老旧,仍是收拾的一尘不染,干干净净。

这是一个四十多平米的房子,两房一厅,妹妹住在右边那个房间,房门没有反锁,一推就开了。

蓝珂站在卧室门口,就像泥雕木塑,一步也走不动。

只见妹妹静静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蓝色的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脸色惨白,就像白粉墙那样的白,嘴唇也是白的,白里透着青,衬着一头黑发更加乌黑。

蓝珂虽然不是警察,更不是法医,也看得出来妹妹死了。

她的脑子嗡的一声,就像被一个人用铁锤砸了一下,天旋地转,她再也站立不住,软倒在地。

她并没有晕过去,她缓了一会,艰难的扶着门框站了起来,踉跄的走过去,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嘶哑着声音唤道:“盈盈……”

她伸出手,摸着妹妹的脸,冰冰冷冷的触感,她伸出两根手指在妹妹的鼻子下,然后慢慢的缩了手。

妹妹真的死了……

不是在做梦,是真真实实,无比残酷的事实。

蓝珂头疼欲裂,脑子嗡嗡作响,巨大的悲伤浪潮般淹没她的身心,泪眼模糊中,她看见枕头旁有一个白色的小药瓶,上面写着地西泮片,是安眠药!

她知道妹妹有失眠的毛病,但是医生一般只开很小的药量,妹妹又是哪里买来这么一整瓶的,还用来自杀?

蓝珂在巨大的悲痛之下,百思不解。

她一抹眼泪,抑制住悲伤,看见枕头上的手机,屏幕上是自己刚才一路上打的,十几通的未接来电,床头还有一个空玻璃杯,妹妹显然是服药自杀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自杀?她遇到了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让她绝望了?

换做一个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肯定想不了这么多,第一个会打120急救电话,第二就是打110报警。

可蓝珂不是普通女人,她也是经历过风浪的女人,况且她所学的心理专业,也决定了她的不平凡。

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她首先想到的是妹妹为什么要自杀?这个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她没有打急救电话,是确定妹妹死了,救不活了,她曾经在南非做过义工,接触过很多的死人,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死了,她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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