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谀之徒尔!
不过,这家伙出身显贵,内有太后做靠山,外有姻亲丁谓,着实不好对付。
暂且,暂且便从长计议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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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府。
丁谓回到府中,换了一身衣服之后,立刻钻进了书房,当他来到桌案前,笔墨早已备好。
眼看丁谓到了,大管事很有眼力见的往旁边挪动了几分,这几步,很有讲究。
不远又不近,站在那里,一旦丁谓有什么吩咐,立马就能上前,远则是因为,站在这里,无法看到丁谓所书的内容。
丁谓站在花梨木的桌案前,提笔写下一串人名。
知青州周起,知杭州王随,知海州王曙,知光州盛度。
写到这里,丁谓稍微停了一下笔触,前面写的这个四个人,都是寇党残余,其中王随和王曾还是同年。
至于丁谓停笔的原因,则是因为接下来这个人,他得想一想。
沈惟温,该不该写进去?
沈惟温是王曾的女婿,同时也是宋初宰相沈伦的孙子,单凭这两点,丁谓肯定是不虚的。
一个已故宰相,岂能让他束手束脚。
先朝的剑,斩不了本朝的官!
丁谓在意的是,沈惟温的姐姐沈婕妤(真宗妃子),如果自己针对沈惟温的事被捅到了宫里。
沈婕妤指不定哪天就跑到太后那边诉苦。
良久。
丁谓还是写下了沈惟温的名字。
王曾欺人太甚,这口气,他忍不了!
要怪,只能怪沈惟温娶了不该娶的人!
随后,丁谓又写下了几个人的名字,全部写完,他亲自将纸张装入一旁的木匣。
“将这份文书递到祖舍人宅邸。”
“你亲自去。”
“小的明白。”
闻言,大管事躬身走到桌案前,双手捧起木匣,那小心翼翼的架势,宛如手中捧得是什么稀世珍宝。
丁谓口中的祖舍人,指的是起居舍人、知制诰兼史馆修撰,兼纠察在京刑狱,兼知通进银台司——祖士衡。
其中,起居舍人是寄禄官,知制诰和史馆修撰属于贴职。(注1)
至于祖士衡真正的差遣,则是纠察在京刑狱,以及知通进银台司。
前者的具体事务是,负责监督纠察京师境内刑狱,审查范围包括开封府衙、御史台、大理寺等刑狱机构。
正所谓范围越大,权力越大,能够担任此职的,无一不是朝中重臣。
但相比于‘知通进银台司’的差遣,纠察在京刑狱就有点不够看了。
通进银台司职掌天下章奏、案牍,及閤门、在京百司奏牍,文武近臣表疏。
简而言之,全国范围内的行政文书,不论是地方的,亦或是京师百司的,除部分特旨之外,其他所有文书都需要经由通进银台司,方能上呈天子。
虽然通进银台司没有决策之权,但天下文书多如繁星,作为通进银台司的主官,完全可以控制进御的文书类型,以及上呈天子的顺序。
也正因为如此,丁谓才会指示祖士衡,往后王曾一系的人,其上奏文书,通通押后,能压多久,就压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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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北宋前期官制混乱繁杂是出了名的,一般而言,知制诰有两层含义。
一为外制差遣,即中书下辖负责起草外制的舍人院官员,二为内制加衔,即翰林学士院内负责起草内制的官员。
但某些时候,知制诰也能是职名,大体相当于荣誉头衔。
也可以理解为,曾经担任过知制诰的官员,离院之后,部分人还能保留编制,示做加恩
关于祖士衡的官职,续资治通鉴长编中记载的是,‘礼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
这条记录的时间节点,是乾兴元年七月,仁宗即位之初,也就是乾兴元年二月份,祖士衡的寄禄官应是起居舍人。
起居舍人,转迁兵部员外郎,带待制以上贴职转礼部郎中,祖士衡属于后者,仁宗即位后,转官超资迁为礼部郎中。
另外,关于祖士衡的差遣,宋史《祖士衡传》中记载,‘迁起居舍人、注释御集检阅官,遂知制诰,为史馆修撰,纠察在京刑狱,同知通进、银台司’。
文中参考的是宋史中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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