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趁机下筷子,捞了最好的一块牛排到自己的嘴边。

牛排入口,耳边老者的声音也像是伴奏一样响起,这次奏出了惊讶的感情。

“哦呀,这位可是稀客。”

也就是这一刻,路明非才瞧见进店的客人是怎么样的。

那是个穿着和服的女人。

天蓝色的丝绸上缀着两只白鹤,一只展翅高飞,另一只在其上闭着眼睛,摆出一副自由自在的姿势。

她手里捏着根烟杆,听到老者的揶揄也不答话,只是胸脯一起一伏,然后嘴和鼻子同时吐出一阵青烟。

“说好的今天只接待我一个人呢?”

老者哈哈笑了两声,一脸坦然。

女人也不就这个问题穷追猛打,似乎早就习惯了他这么做,只是轻轻一笑,算是应和。

“一个是你孙女,我认识。还有两个呢?那个小巫女,看着我眼神凶巴巴的,很恨我?”

“她是渡边家的小辈。”

老者只说了这句话,气氛便有些沉寂下来。

路明非瞟了一眼渡边,没觉得她哪里“凶巴巴”的,不还是那张冷脸?

这家伙对谁估计都一个样,至少他还没见过特例。

大姐,你察言观色的能力还不如我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呢!

“哦,渡边家的老巫婆死绝了?现在要靠这么个小娃娃撑场面?”

路明非陡然打了个寒噤,鼻子痒起来,好想要打喷嚏。

他微微张开了嘴,动了两下嘴唇,就在气体即将到来的刹那,又一点不痒了。

干!

路明非摸了摸鼻子,虽然这种情况出现过好多次了,但是每次都还是很不爽。

怎么突然降温了?

和服女人搞的鬼?

“家母尚在,能食三升鬼气。”

渡边话音刚落,和服女人取下自己的簪子。

“是么?那我得送礼物祝贺祝贺,你说,这个令堂会喜欢么?”

她手上发力,簪子便颤动起来,只是轻轻一弹,便如拉满弦后松开的弓箭,转瞬即至。

嗖!

明明是簪子先到,声音却后来。

路明非伸开两根手指一夹,簪子恰好停住。

“大姐,玩飞镖去酒吧玩好不好?要是射歪了怎么办?出了人命你负责?”

路明非看着旁边清水呆愣在原地,张大嘴巴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

她应该是上班没多久吧?

说起来,自己好像也是个新手。

不过,那个和服女人好像也不打算真的杀人,这根簪子是往他俩中间射的,而且他直觉不会有什么危险。

“哪里来的小鬼,别掺和。”

“讲讲道理还要看年龄?”

路明非不乐意了。

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做对了事情要承认,要夸奖,做错了事情也要承认,要道歉改正。

不是说因为你年龄大所以你对,而是因为你有道理所以你对。

这点事情,难道还需要他这个小辈来说吗?

“道理?左卫门,这小孩说要讲道理,哈哈哈!”

女人的笑声简直要掀翻屋顶,所有人都盯着她看,但没有人跟着笑。

路明非把夹住的簪子递给渡边。

“诺,她说给你的。”

“不是给她,是给她妈的。”

“巴!”

老者皱着眉头,绷紧了弦的嗓子如猛拉的风箱,却自有一股压迫感。

被唤作“巴”的女人闭了嘴,但也没有停下来落座,而是向着路明非这桌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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