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弄

他凉薄的声音自许之歌身旁响起，带起了一股冷意，直往许之歌脖颈里钻。她一时竟觉查不出来，是她的心更冷，还是这漫漫夜色更冷。

妻子……

许之歌心中产生了不妙的预感。她再三深呼吸之后，才能维持住声线不颤抖：“哥哥什么时候有妻子了？”

许之歌以为，这只不过是越攸对她的一次试探。她仔仔细细地回忆后，脑海里回忆起了越夫人和越雅瑶的话——

越修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位女子亲近过。他对任何人都不冷不淡，没有为任何人动心生情。

她心下稍稳，自觉这样回答万无一失。然而许之歌猜错了，越攸的目的并不在此。

“你不知道？”越攸冷幽幽的声音响起，似乎很是讶异。在这极静的黑夜里，他的声线十分清晰，不容许之歌逃避地往她耳里钻。

越攸盯着许之歌道：“我确实有一位妻子，她和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们二人感情十分深厚，我是一定要娶她的。你身为我的妹妹，你真的不知道她？”

若不是此时受制于人，许之歌就真的要逃了。她神情仓皇，心中不妙的预感愈浓。却又不知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只能无力地摇了摇头。

“好，那我告诉你。”越攸轻念了两个字，仿佛是从唇齿间缓缓溢出——

“之歌。”

许之歌面容露出了疑惑。正要下意识应一声时，她动作一顿，忽然意识到了这声代表的含义。

——不会吧？

许之歌不可思议地偏头去看越攸，所有声音都被堵于喉腔，生怕会发出任何应答。

越攸的目光凉飕飕的，垂眸追上她的视线，一字一句道：“我妻子的名字，正是之歌。妹妹确定不曾听过之歌其名？”

许之歌的心猛然一跳。她面色发白，嗫嚅道：“不，不曾听过。”

越攸似乎对这个妹妹很是信任，听她如此一说，便点点头不再多问，只道：“那妹妹若是见到之歌，一定要来告诉哥哥。”

许之歌惶恐地摇了摇头，艰难地拒绝，只想让越攸不要再找自己：“我见不到她的，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

越攸眸子微眯，似乎起疑了：“你怎么会没见过？有我在的地方，就一定有她在。”

许之歌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可能是这个人面貌普通，所以没有印象了吧。”

这话似乎加重了越攸的怀疑，他轻轻一笑，看向许之歌的眼神里情绪百转：“妹妹你错了，之歌长得和你一样漂亮。你若是见到她，一定能一眼就把她认出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难道认出自己了？

许之歌心中一惊，却不敢抬头去看越攸的神情。不，绝不能自乱阵脚，越攸可能是在试探，自己不要表露出任何异常。

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说的话越来越危险。若是继续下去，自己可能会露出把柄。

心中念头百转。她扶了扶额，做出困倦的小模样：“可能听过？我不记得了……哥哥我困了，实在是记不起来这个名字。”

越攸看了看天色，的确有些晚了。于是他不再多言：“妹妹早日歇息。”

许之歌呼出了一口气，终于可以逃过这个人了。她快步跨进了屋，匆匆梳洗过后，换上了一身睡袍，只想飞速陷入梦乡。

许之歌面色恬然，舒适宽大的睡袍遮住她的身形，显得温软动人。她的笑容轻松惬意，很明显是心情正好。

可她刚要向床走去，步伐却被迫止住了，就连唇角的笑也完全消去——

越攸竟然还未走，正半倚在她的床榻边。等听到动静后，他偏头向这边看了一眼，似乎在等着她的到来。

朦胧月色的映衬下，给越攸冰冷的眉目多添一分柔情，他看向许之歌的视线似乎是暖的。

可是许之歌看见她，仿佛看到了纠缠不休的梦魇。她被吓懵在了原地，又累又困，急得快哭了：“哥哥，你为什么还不走？”

“自然是要哄你入睡。”

见许之歌神情惊惶，越攸轻轻地笑了：“妹妹你忘了么，我们兄妹俩的感情一向亲近。见妹妹你这样害怕，我定要留下来陪你。”

许之歌鬓发散乱，圆眸无辜，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她身形摇摇欲坠，差点直接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