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其岸今日戴了副眼镜。
微微上翘的眼镜被眼镜腿遮住,连凌厉气势都去了大半,配上港城烟花三月的日照,衬得他像谦谦君子。
可他扔东西的姿势,并不谦谦,更不君子。
那个被周正央带走的牛皮纸袋,“啪”得一下,越过整张餐桌,落在连樱的怀里。
“兰姨给你的吗?”
连樱自问摸准了蒋其岸回答的方式,但这次没收到答案。
不过蒋其岸和不说话几乎绑定,连樱可以自洽:“蒋其岸,我去拿点无花果给你,很好吃。”
连樱把牛皮纸袋放在座位上,推开椅子站起来。
“收好。”
蒋其岸淡淡吩咐,抢在她前面,走向了放无花果的自助餐台。
他人高腿长,比连樱要快两个身位。
满满一盘无花果被他端回来时,连樱才慢腾腾地拿起座位上的牛皮纸袋。
他坐在对面,手支在餐桌上,又是定定瞧她。
“蒋其岸,你什么时候来的?”
蒋其岸扶了下镜框,眼神没有片刻从她身上移开。
“我没有进大陆的签证,只能到香港办事处联系你公司的人……”
“想好了?”
他突然问。
连樱展颜笑开,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蒋其岸没有追问下去,他站起来,朝连樱伸出一只手。
纤瘦修长的手,一如既往的苍白。
连樱点点怀里的牛皮纸袋,拒绝他,“我抱它,它很重要。”
无论是演员的敏感还是心底的直觉,连樱都能感受到,蒋其岸对她于这份礼物的“不小心”,存了怒气。
果然,这个回答让蒋其岸缓了神色。
他伸手揽住连樱的肩膀,“去拿行李。”
掌心搭上肩膀那刻,理智又溜出了连樱的身体。
她对他的抵抗力薄弱,他顺手的一下,似乎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一直到电梯里,看着数字节节跳动,快要触及她房间的楼层时,连樱才有勇气说:“蒋其岸,一日情人结束了,我只是接了个工作。”
他没回答。
但走出电梯时,手离开了她的肩膀。
2111
连樱刷开房门
滴——咔哒——
她握住门把问:“能先问问后面的安排吗?”
蒋其岸摘下眼镜,撩拨了下额头上散落的发丝。
他头发没剪,依然杂乱无章,但好像又剪了,还是原来的长度。
蒋其岸身上蒙着一层雾,放佛有习惯,又放佛没习惯。
手摸过去,不硬,可以探下去,但探不到底。
在昏暗的走廊里,连樱又一次探底。
漫长的沉默后,他把眼镜带了回去。
“我叫冯涞来。”
他按了几下手机。
连樱挡着门,离他几步远的距离,昏黄的廊灯,让一切都晦暗不明。
电梯又打开了,连樱以为是冯助来了,刚想叫他往这里,却看到了chii。
他也住21楼。
chii的视线在连樱和蒋其岸身上来回扫,最后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不屑地哼了下。
走过蒋其岸时,还撞了下他肩膀。
“站住。”
低沉压抑的嗓音冷冷发声,在昏暗的走廊里让人不寒而栗。
chii回头,还在挑衅,“怎么?”
蒋其岸一手插在裤兜里,褐色的皮鞋踩在地毯上,踱步到chii面前。
空着的手按在chii撞他的肩膀上。
往下狠狠一撞,连樱听到了一声分明的“咔哒”。
再往上狠狠一提,又是“咔哒”一下。
然后,他甩了甩手,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撂下chii,走向连樱。
chii满头冷汗地倒向墙壁,捂住肩膀,喊着要去告他。
“请便。”
蒋其岸握住连樱的手腕,推开门,把她带进了屋。
关门,把chii的叫喊都留在走廊里。
世界回归清净。
连樱知道蒋其岸刚才野蛮、霸道、不讲理,可却不反感,甚至有看热闹的快感。
在听隔着门扇的痛苦□□时,她的关心都带了点假惺惺。
“他不会残吧?”
“韧带拉伤而已。”
“会疼几天?”
“一周。”
“会好哦?”
“不及时就医,会经常疼。”
“要提醒他吗?”
“你觉得呢?”
蒋其岸靠近连樱,门廊很窄,走近一步,便是接近贴身的距离。
她说:“不想看见他的脸。”
蒋其岸还没点头表示同意,连樱就朝门外喊:“建议你赶紧去医院,不然以后一直疼。”
哭喊顿了顿,接着又是一阵辱骂。
连樱侧首,又听了会儿,直到辱骂越来越轻,才回头。
蒋其岸没在意过走廊的动静,他一直歪头看她,还是那般定定的眼神。
“他走了。”
蒋其岸又往前了一点。
连樱侧身,避开一点,走进房间,“我去给你泡茶,这家酒店的茶叶不错。”
煮水、放茶包、泡开,比单单倒水要复杂得多。
显得她在屋里忙前忙后,贤惠到停不下来。
没时间和蒋其岸对视任何一秒钟。
冯助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茶都泡开了,也没出现。
连樱把茶杯递给蒋其岸,“和冯助说了吗?是2111房间。”
“没说。”
蒋其岸吹了吹茶叶,雾气蒸腾,蒙住了玻璃镜片。
“啊?”
他抿了口茶,“没让他来。”
连樱咬唇,从唇缝里发出小声地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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