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
如今没有比这更有用的了。
白薇再次睁开眼睛,视野之中一切都如此清晰而又陌生——地上的茅草,毛糙的墙面,其他人的目光和地上被一剑刺破喉咙,还在‘嗬嗬’发声的土匪。
“没事了,”她伸出干净的那只手摸了摸男孩的头发,“小宝。”
说罢,白薇顺手补了土匪一剑。
她没有给他任何生还的可能。这一剑直接刺破了大动脉。
血液从他脖子上的出口喷射出来,溅了白薇一身。
这人值得一死。她在出来之前就已经对这个年代做好了准备,但是现实往往比从奏折上看到的白纸黑字更为残酷。
“你你你!”
之前那些一言不吭的人都好像是醒了过来。这牢房里少说也有一二十人,只是多数人被饿的连力气都没有。也就他们几个刚来的还有精力说说话。如今看到她一剑将这个常来的土匪杀了,众人都不可置信。
看到她杀了土匪,不少人爬都要爬过来。他们早想这么干了!只是之前还有被赎的希望!
“既然马上连命都要没了,还怕早几天出来反抗么?”
她转身欲走,白薇知道自己也只是这么说一句,她也没打算让这群饿的不成人形的人和自己一起去杀土匪。那也太过于勉强了。
如今只有她一个人。只有速战速决方可获得一线生机。
“喂!”孙二娘声音颤抖,“壮士,我们该怎么办。”
“随你。”
走出几步,白薇又停下。她的声音从生路传到孙二娘的耳中,“在这待着或者躲起来,如果我活着就过来接你出去。”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肩膀上。
“……真美啊。”
“娘,你在说什么?”
孙二娘抱紧了怀中失而复得的儿子。一言不发。
其他人也沉默不语。
突然她听到这些人稀稀落落的声音响起。
“妈的!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若是为了剿匪身死,倒也不负先圣。”
“弄死一个不亏,弄死两个赚了!”
孙二娘没有注意这些人的声音。小宝却有些奇怪,那个哥哥呢?明明刚才还在,现在怎么不见了?
白薇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踪她。
叮————
“别别别……”沈劲心连忙摆手,“自己人自己人。”
他脸色涨红地解释道:“你是要去……这个吧?他们人太多了,蚁多也能咬死象。你一个人应对不了的,我和你一起去。”
他在脖子上比了个手刀。
如今到了亮堂一些的地方,白薇才发现这个沈劲心确实是个公子哥。看起来也就十几二十岁的样子,身上带有一种有钱公子纨绔子弟的天真。
她最开始没指望别人。但是有个帮手也不错。而且她确实有些问题想要问他。
“他们有其他牢房么?”
听到她的话沈劲心就当她已经同意了。非常自来熟地跟上了她。白薇看出来沈劲心也有些武功,也就不再担心。两人贴墙而行观察四周的情况。
朝中的大臣和宫里的太监们一个个都恨不得皇帝就是那高台上的神像,每天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他们给她说什么她就知道什么,他们如果瞒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前朝陕北叛乱了三四年,太监刘瑾没有给皇帝报告,皇帝就果然不知道。因此,她之前经常想要偷偷去宫外看看情况。那时她就是这么做的。
沈劲心却很新鲜,他离家出走这么久了,第一次碰见这么刺激的事。
在被抓进土匪窝之前,他每天出门骑马吃吃喝喝,走的都是那富饶的城镇,想着自己像话本里的那些劫富济贫的大侠一样受人崇拜。但是他一个都还没碰上,就进了这土匪窝。
沈劲心双眼放光地看着白薇,如今这才是真正的闯荡江湖。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大概……没有?姑娘你问这个做什么?”
“叫我白薇就好。”白薇顿了一下,她之前一点都不敢细想,她知道自己的侍卫王无风的武功比自己强得多,但是那些追杀她的人武功也不弱。和那些人对上,如果无风还活着那很可能也被劫到这土匪窝里了。
如果没有……
白薇心下一沉,那就凶多吉少了。
她解释道:“我之前有个护卫,我想看看他在不在这里。”
“没事儿,一会儿一起找。说不定他就倒霉地关在其他牢房里呢。”
“……也是。”
沈劲心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如果……”
“嘘!”
沈劲心的嘴被白薇一把捂住,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就明白了为什么。
“那小子怎么还不回来?”
“他不是经常偷懒吗?”另一人满不在乎道,“估计又是去哪躺着了吧。”
“妈的,一大早上就偷懒。”
“唉~兄弟,这有什么的啊。你刚来吧?老哥我教教你,”他拿着个木签边剔牙边说,“这活儿啊就得这么干。他每次都偷懒慢一点,上面的就以为这活儿就是这样,哪天他要是不偷懒了就能邀功了。若是他像你说的那样每天快去快回,那哪天那小子晚了一点,那就不好过关了……”
咕——
“……”
“……”
突然听到这个声音两人都有些奇怪。
“……你肚子响了?”
“……没有。”
“来……”人。
一道剑光闪过。
两个人应声倒下。
沈劲心跑过去探了一下两人的气息。
“好家伙!”
白薇知道他在惊叹什么,她也没想到这土匪这么菜。
不过也是,穷学文富练武,真正厉害会武功的也不会过来这穷乡僻壤做土匪。这土匪身后还背着一把弓箭,连半点作用都没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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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之上。
“大当家的,今天把大家聚集在这里不只是开宴这么简单吧?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老二你别天天说这些东西,什么风啊鱼的。老大你让老弟我去打谁我就去了!”
几人围坐在一个圆桌,都看着大当家。大当家在这里劫掠了几十年,颇有威望。
“这路上已经多日没有客商了。而我们的粮食也不多了。”
大当家伸出三个手指。
“三个月?”二当家平时不管这些事,没想到寨子里已经困难到这种地步了吗?!
“是三周。”
“大哥你就直说吧,要去抢谁?!”老三拍拍胸脯,“老弟最喜欢的就是这个。”
“县衙。”
“这……不太好吧。”老三拧起眉头,“大哥要不咱换一个吧。”
老六和老十一本来只是在安静听他们说话,听到这里他们也有些急了。
“对啊,大哥要不就换一个吧。”
“官府咱们哪能打过?咱们就别凑热闹了吧大哥。”
老二捋捋胡子,慢悠悠地说道:“之前也有不少造反的,虽然没见过那个造反军到底什么样子,但是官府年年派兵去剿,没有一个漏网的,最后都上了菜市场斩首。咱们不必冒着么大的风险才是。”
“现在除了县衙,哪还有粮?”
“那山下的赵老爷不也富得流油么?他们家的粮肯定比县衙多。”
大当家点点头,“是啊,他们家的家丁也比县衙多得多。不就是造反么?你们怕什么?现在哪里没有造反!”
“对头!干他娘的!”
“还是从长计议才好。”
众人争论不休,白薇和沈劲心也摸到了正厅。土匪寨子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么正规,到处都有守卫。
大当家讲话时不喜欢那些杂兵靠近,只有两个他的自己人在旁边负责拦人。白薇和沈劲心相视一眼,和之前一样悄无声息地干掉了他们。
正厅里沈劲心数了数不过十几人。
“确定?”
沈劲心刚才看了个大概,此时真有点不确定。
“等等,我再去看看。”他小声地对白薇说。
白薇刚想说算了,就见沈劲心已经过去了。白薇无奈,只能跟了上去。她摸了摸身上的弓,放下了心。
沈劲心此时有些激动,他觉得他这辈子没有做过比这更对的选择了!这段路走过来,他才觉得有点江湖的感觉了!
只是他没有什么经验,当即有眼尖的看见了他。
“喂,你们是做什么的?!”老六看似有什么人在门后,他还以为是寨子中的人遇到了什么事情。
看守这里的只有大当家的人,他想大当家管人真的越来越不行了。他们说话这群杂兵凑上来做甚!
两人听了他的话没有回答,而是干脆利落地在原地不动了。老六这才看清门后似乎有个女人。
那个女人连半个眼神都没给他,只从口中说出一句奇怪的话。厅内的土匪也都听见了这句奇怪的话。
“天凉了,该让王氏破产了。”
老六没想到这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那女人从背后掏出一把弓箭,直接射中了他的眉心。
老六本想躲避,但是身体根本跟不上意识。
他直挺挺地摔下椅子,眼睛瞪得很大,把旁边的老七和老五吓了一跳。
大当家和众人立马意识到是有人来袭,这下谁也不说话了。大当家拿起他不离身的大刀就要去门口。
但是,已经晚了。
白薇身上背着两三个箭篓,手指夹起一支箭,拉开弓。
嗖——
大当家还未反应过来,眉心就中了一支箭。
片刻功夫,大当家和老六都没了。
二当家本也准备上前,这下有些犹豫。
沈劲心在家时也玩过弓箭,只是他对这个不感兴趣,他练得并不怎么样。他站在白薇身后,也想试试。白薇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让开位置让他好好发挥一下,就看到了二当家,一支箭簇直接射过去。
正中二当家……身后的墙。
众人不敢向前,老三喊道:“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出来单挑!”
他体重有二百多斤,站起来的样子像一个肉弹。
白薇撇撇嘴,她又不傻。他们只有两个人,出去和十几个人单挑?
她二话没说,给沈劲心拿了把大刀让沈劲心守到另一侧,自己再次搭箭上弓。
一箭毙命。
沈劲心看了一下,小声对白薇说:“他们没有武器。”
二当家心里泛苦,可不是!大当家嘴上说信任兄弟,但一起谈事,从来不让其他人带武器。二当家也理解,但其他兄弟怨言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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