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虚浮地踩着地板走过去，一把拉住方田胳膊，勉强挤出一个笑：“顾总！好久不见。”
顾流寒看了他一眼，出于礼貌点了下头：“嗯。”
方田觉得父亲的样子有些怪，而且父亲似乎有点怕这个男人。
他不明白。
正要说什么，胳膊上被狠狠一拧，疼得他张了嘴都忘了发声。
“打扰顾总了，这是我儿子，我先带他走了，顾总慢慢玩儿。”方父恨铁不成钢又在方田胳膊上拧了下，然后强行将人拉走了。
等走远了，方父气得胸口起伏，又碍于场面不好发作，只小声斥责：“你知道那是谁吗！你差点给我们家惹了大祸了！”
方田看着父亲那脸色，意识到顾流寒可能是什么不能得罪的大人物，当即态度软了下来：“我、我也没说什么······”
他在外人面前虽然豪横无理，又霸道得很，但他有个有点，就是孝顺。
方父沉默了好一会儿，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
唉，希望那位是个不记仇的。
他不知道的是，方才那一幕，在场的众人都已经看到了。
此时人群中细密的声音有些纷杂——
“看来最近是不能跟方家合作了。”
“对，我感觉他们家要倒霉了。”
“不是，你们为什么重点都落在方家身上？今晚的重点难道不是祁野吗？”
“有道理，虽然不太确定，但看样子祁野似乎跟顾流寒关系很好，还跟影帝关系很好。”
“那咱们还报复他吗？之前他抢了我好多生意，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兄弟你行你/上。我选择战术性保持沉默。”
“我看大家最近都消停点吧，还不确定祁野是不是跟顾流寒有关系呢，咱们再观察一阵。”
“+1”
“+10086”
祁野听力一向很好，这些话都很清晰地入了他的耳朵，不禁嘴角勾起一个笑。
原来顾流寒还是一道护身符？
他扭头看了一眼男人，却见后者面色清冷，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啧。
这些话他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呢？
祁野收回目光，跟着顾流寒一边往外走一边思考这个问题。
不知不觉中，两人来到了天台，这里空无一人，晚间的风透着点凉意，但也不冷。
大厅里的乐声模模糊糊地传来，有种朦胧的美感。
祁野趴在栏杆上，抬着头望了下天。
今晚月色很好，皎白又清明。
星星也很亮，挂得又远又高。
嗯，很适合谈情说爱。他在心里总结。
“你跟林安都聊了些什么？”祁野随口一问。
其实不用猜，也知道那逼肯定没说什么好话，但他就想听顾流寒说。
顾流寒有洁癖，不愿碰脏兮兮的栏杆，就站在祁野旁边：“他说你以前玩过很多男人。”
清冷的嗓音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
祁野扭头看他，慵懒地掀着眼皮，好一会儿后，噗嗤一声笑了。
“你信吗？”他语调戏谑。
顾流寒也看他：“如果谁说的话我都信，那智锐怕是要完。”
祁野笑得更嗨了。
这话，挺有理。
他转了个身，背靠栏杆，面对着顾流寒。
月光下的男人浑身都像是被罩了一层淡白的光，将他的孤傲和清冷刻画得淋漓尽致。
冷峭的眉峰，漂亮的桃花眼，以及眼尾那颗色气又性感得让人很想舔一舔的痣。
祁野看得眯起了眼，舌尖在嘴里抵着腮帮子画圈儿。
“那你想知道吗？我可以说给你听。”
顾流寒抬眸，对方一双小鹿眼像是盛满了星星，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乖巧得不像话。
他移开目光，很平静地回道：“不想。”
祁野舌尖顿住，微微挑了下眉。
他还是头一次想跟人解释一下这些年自己的混账关系，却被拒绝了？
“那顾总有过感情史吗？”他口锋一转。
话音刚落，顾流寒忽然定定地看着他：“有。”
祁野愣了下，心头漫生出一股微妙的感觉。
不知是因为觉得顾流寒这样的人不会谈感情，还是因为想象不到顾流寒谈感情的样子。
“说来听听？”他换了一只手撑着栏杆。
顾流寒却没有回答，只看着他。
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
在确认对方是不想告诉他时，祁野又转了话题：“林安还跟你说了什么？”
这次他看到顾流寒移开了目光，很平静地说：“问我跟你睡过没。”
祁野眉头猛地蹙起，有些烦躁。
这人真他妈，啧。
“夏影帝又跟你说了什么。”顾流寒忽然反问一句。
祁野注意力从林安身上转移，低着头用脚尖一下一下地点地玩儿：“就，想帮我，然后我就跟他借了点钱。”
远处大厅里的音乐又换了一种，是欢快的爵士风，听得人心情都振奋了些。
听到这话，顾流寒望着星空，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说：“为什么不跟我借。”
祁野身子一僵。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毕竟顾流寒的智锐在行业里是大头，这点钱对他来说简直如撒牛毛。
但细细思考了下，他跟顾流寒认识总共还没一星期，这人能在项目上给他机会，已经算是在扶贫。
再开口问人借钱，一是祁野脸皮再厚也是有个度的，二是他觉得他们关系似乎并没到那个地步。
又一阵沉默。
祁野靠在栏杆上的手指尖轻叩，敲在铁柱上的声音一下一下很有规律地传入耳朵，跟远处的爵士乐混合在一起。
好一会儿后，他忽然转身，猛地靠近顾流寒。
那双小鹿眼头一次透着点侵略性。
顾流寒丝毫不惧地也看着祁野，两人对视，隆起的鼻尖靠得很近，呼吸相接，气息相混。
暧昧又危险的气息在黑夜里悄无声息地蔓延开，将两人笼罩其中。
似乎下一秒他们就要抱在一起热吻。
祁野弯眼笑，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
“顾总，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他对这方面的直觉向来敏锐。
顾流寒看着对方乖痞的脸，喉咙涩得厉害，忍不住滚动了下。
却还是十分冷静地回：“没有。”
祁野轻笑一声，顾流寒顿时就感受到一股热气喷在脸上，带着点清甜的酒香。
这个距离，他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还有心脏跳动的声音。
咚，咚，咚。
跳得好厉害，比他还快。
“顾总，我来分析下。你对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就给出了科锐的合作项目，认识不到一周，你就能无条件的借出百万。”
祁野顿了下，忽然用鼻尖去蹭顾流寒的鼻尖。
肌肤想贴，能感受到对方的温热。
一股酥麻的电流感从鼻尖直冲大脑，舒服得他想闭上眼享受。
出人意料的，顾流寒竟然没有躲开，也没有拒绝。
只一双墨色的眸子一瞬一瞬地盯着他，瞳孔深得不像话。
“所以，顾总，要说你对我没有企图，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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