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尔菲演奏会的事情当天晚上就传开了人们开始意识到南城的风向似乎要变了。
季妤偌收到了不少人的示好,这其中不乏当初在曾向柔面前极尽谄媚之人。
她并没有太大的触动,曾向柔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也是该尝尝这世态炎凉的滋味了。
赛尔菲在离开南城前,约见了季妤偌。
提起当年的憾事他还是颇为感慨的他说自己曾经也让人留意南城这边的消息要是找到她自己会再次前来只可惜并无消息传来,久而久之也就放弃了。
季妤偌并不知道有这样的内情,不过现在大致也能猜到是谁在背后搞鬼,为了不让她出现在赛尔菲的视野里,曾家父女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赛尔菲还说就算后来遇见了再多的人可始终没有人能像她当初那般挑动他的心弦。
季妤偌听到赛尔菲这样的奖赏,基本可以跟过去和解了,遗憾只是圆满的序章她已经不再耿耿于怀。
她不会放弃钢琴,但是也不会像过去那般沉迷其中世俗的输赢只会让人忘记初衷失去真正的快乐。
季妤偌从餐厅走出来脚步轻快地走向停靠在一旁的黑色宾利。
贺璟深的视线从手上的文件移开,看向满眼笑意的季妤偌,“谈完了?”
“谈完了。赛尔菲还说到了你。”
贺璟深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文件上,漫不经心地问道:“说我什么了?”
“说你弥补了他今生最大的遗憾。”季妤偌的语气有几分得意“没想到我在赛尔菲心里分量还挺重,以为他早不记得我这号人物了,竟然会这么夸我。”
贺璟深轻笑了声。
过了半晌季妤偌终于凑近贺璟深的耳边,低声地说了句:“老公,谢谢。”
这句话发自肺腑,跟之前阳奉阴违的谢意完全不同。
贺璟深不仅是弥补了赛尔菲今生最大的遗憾,同时也弥补了她今生最大的遗憾。
贺璟深的动作顿了下,紧接着开口:“我接下来会很忙,可能不怎么回家,有事就给我或者应崇打电话。”
季妤偌:“知道了。”
贺璟深抬了抬眸,语调有几分调侃:“这次这么乖,不质问我干嘛了?”
季妤偌冷哼着撇开脸蛋,“谅你也不敢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贺璟深笑了笑:“盲目自信。”
谁盲目自信了?对她又啃又摸的人有资格说这句话吗?
家花才是最美最香的!不允许反驳。
不久后,曾氏便接连传出了负面消息,导致大部分高层出走,人才流失,股市不是跌停就是在跌停的路上,不到一个月市值便蒸发了一半。
越是如此,银行的贷款越是收紧,银行的贷款越是收紧,曾氏的资金就越是周转不过来。
南城那些以前跟曾国邦交往甚密的人纷纷与他划清界限,深怕被殃及到。
曾经屹立在南城的高楼大厦一下子有了倾倒的趋势。
季妤偌终于明白了那天贺璟深话里的意思
曾国邦的时代要结束了。
贺璟深最近的忙碌应该就是与这件事有关。
这天季妤偌回到家,梅姨担忧地告诉她贺璟深的状态不怎么好,似乎是生病了。
季妤偌问她叫家庭医生了没有,梅姨说贺璟深不让,非说自己不要紧,又说起他以前就这样,从来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季妤偌让梅姨准备晚饭,她先上去看看。
最近这个月贺璟深就如他自己所说,不怎么回家,恐怕今天不是身体真的不舒服,也见不着他人。
贺璟深的房间昏暗,只有床周围的灯亮着浅浅的光,贺璟深背对着门口躺着。
季妤偌轻缓地走近,刚伸手试探了下他的额头,腕骨就被抓住了。
这男人连睡觉时警觉性都这么高。
黯淡的灯照出了季妤偌的面部轮廓,贺璟深这才松开了手,喑哑地问道:“什么事?”
季妤偌又探了探他后颈,跟额头一样高于正常体温,她蹙眉说道:“你发烧了。”
“这阵子忙,休息得太少,睡一觉出了汗就没事了。”
“听你声音,应该扁桃体还发炎了,出汗就算能一时退烧,恐怕还会再烧起来,我叫家庭医生过来。”
贺璟深的手背放在眼睛上,轻描淡写地开口:“你在关心我吗?”
“我不该关心你吗?”季妤偌反问,难道她平时表现得不够?
不该啊,她就差变成挂件缠在他身上了。
贺璟深嘴角哂笑,大概是头重得厉害,让他的思绪受了些影响,怎么像在索求什么般?
他坐起身,嗓音像砂石磨砺过般嘶哑:“吃饭了?”
“嗯。吃过饭让医生看看。总之我不允许你不把自己的健康当回事,听见没?”
贺璟深怔了怔,沉声回道:“听见了。”
“这才乖。”季妤偌仗着此刻比贺璟深高出了半个头,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贺璟深差点被气笑。
晚饭快结束的时候,家庭医生匆匆赶来,他查看了贺璟深的情况,跟季妤偌说得差不多,叮嘱他要好好休息。
晚上季妤偌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那点担忧因为夜深人静而被不断扩大。
她问过应崇了,说贺璟深这两年一直在运筹帷幄,直到最近才收网,因为连续的不眠不休,身体终于是熬不住了。
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夫妻不是吗?怎么说贺璟深还是她最大的金主爸爸不是吗?怎么说贺璟深前不久才帮她出了气不是吗?
于情于理,她都不该置之不理不是吗?
没错,不能做个忘恩负义的人。
万一贺璟深孤身一人在房间里,烧糊涂了就麻烦了,她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就这么简单粗暴地说服了自己,季妤偌从床上起来,披了件丝质睡袍,就出了房间。
她拧开贺璟深房间的把门,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然后发现床上竟然是空的。
贺璟深人呢?
“你在干嘛?”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季妤偌整个人吓得弹跳起来,她气急败坏地低吼:“你干嘛躲我后面?”
“谁躲你后面?”贺璟深从浴室里出来,裸露的胸膛上还挂着水珠,沿着他有力的线条缓缓而下。
季妤偌看见这幕性感的画面,脸颊不争气地滚烫起来,她移开视线,低声说道:“我怕你半夜又烧起来,所以过来看看。”
贺璟深只在腰间系了一条浴巾,他走到季妤偌面前,嘴角噙着淡淡的笑,“那你看看我好了没吧?”
“应应该是好了。”季妤偌闭了闭眼睛,让她瞎操心。
贺璟深握住季妤偌的手腕,将她的手掌心贴在自己的额头上,问她:“烫吗?”
季妤偌哪还能感觉得出他的体温啊?她觉得自己现在比他都要烫了。
想抽回手又抵不过贺璟深的力道,季妤偌只好改了战术:“老公,发烧最好先别洗澡,你现在洗了,还是快去休息吧。”
“是不是洗了澡容易又烧起来啊?”
“不会。”季妤偌斩钉截铁地回道。
笑话,做人最重要是吃一见长一智,她都在他手里栽过这么多回了,还能不知道他的套路?
万一她回答是的,贺璟深八成会强留她下来照顾他。
季妤偌无辜地看着他,嘴角挽着恰到好处的笑。
贺璟深一脸的从容淡然,去床头柜上拿了耳温枪,“滴”了一声将显示屏给她看,遗憾地说道:“382,烧着。”
季妤偌:“”
所以呢?他明知道自己还发着烧,还半夜去冲澡?有病?
哦不是,他的确是生着病。
季妤偌简直要咬牙切齿,不知道该恼怒他对身体的不珍惜,还是恼怒他这种堂而皇之的算计,亦或者恼怒自己明明被算计了还无法心安理得地离开。
贺璟深低沉地解释:“出了汗,身上又黏又臭。”
季妤偌垂下脑袋,拉住他的手,将他塞进被窝里,没好气地说道:“发着高烧还冲澡,你嫌自己太强壮?”
“我没这么讲究。”
贺璟深这句很平常的话让季妤偌的心尖蓦地紧缩了下,她想到他的生活中似乎没有这样的角色,无论是贺兴业还是应崇亦或者是梅姨,这几个跟他称得上亲密的人,都不可能关心到这种细节。
他即便是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可是在日常生活上,不一定比普通人幸福。
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房间就这么陷入了静谧。
贺璟深发着烧,又因为这些日子体力的严重透支,倒是很快睡着了。
听见微微有些粗重的呼吸,季妤偌才看向贺璟深,他的状态是肉眼可见的不好,可以看出这阵子有多辛苦。
这天夜里她半睡半醒,给贺璟深量了好几次体温,看着数字一次比一次低,快天亮了才趴在床边睡过去。
等季妤偌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贺璟深的床上,但并未见他的身影。
回房间换了身衣服,简单地洗漱了下,她又下了楼,看见梅姨就问贺璟深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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