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突然冒出来的灵感告诉他将来一定会发生与自己有关的事。
所以他也不介意展示一下善意,以免后来发生事情将人类卷入其中时没个途径安抚。
权力易致傲慢,傲慢亦为权力。*
但穿越者一点都不想成为践踏生命的混账家伙。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作为普通人类的二十年。
木屑簌簌地从逐渐有了形状的木块上落下,那是只活灵活现眼瞳圆睁看上去天真懵懂的狸花猫。
最后一刀落下。
狸花猫木雕似乎有了下一秒就能迈着猫步走下来的生机。
“看来睡了那么久,手艺也没有生疏啊。”手腕一翻把刻刀收回储物间的源深满意地观察着成品,珍惜地摸了又摸,放回了储物间里同样放着其他木雕的部分。
他刻过许多木雕,唯一没刻的只有已死的挚友。
横滨有了荒霸吐。某种程度上对那些污秽而言是横滨有了守护神——虽然按照历史传说,荒霸吐是青森的神明。所以源深那样以布下驱除污秽的结界和森鸥外作交易也只是趁着信息握取量来占便宜。
没关系。
聪明人很快就会意识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使是这样想了,源深也还是觉得苦恼。……为什么到了和平世界,得和人用脑子打交道啊?自己明明是个超厉害的法师来着。
穿越者二百年里更喜欢的是用拳头说话。动脑子其实是他挚友的活:)那人脾气向来好,也很少有狼狈的姿态,据说还是某个落魄贵族的后代——他们在交往中都没有特意去追究彼此的过去。
真是的……
他懊恼地捂住额头,再一次谴责起来自己为什么在醒来后总是能想起挚友。
那家伙的灵魂并不在亡灵界。克系世界观里亡灵界是死后灵魂的聚集处,而亡灵们是很难回想起生前记忆的。
源深在明知没有收获的情况下还是去了亡灵界。挚友的死是灵魂都湮灭。
——本该死去的是穿越者。
这件事总是让源深觉得难过。
那个人本应有光明的未来,他在哪里都能活得很好,而不是和一个异端一起逃亡最后还为对方而死。
山间的风带着清寂的凉意,鸟啼虫鸣之声更反衬出林叶间的静谧。
石墩上坐着的青年神情恍惚地抬头,看着这样的景色反而更忧郁了。
异界里当然也有普通的景色。但源深和他的挚友初遇是在布满瘴气的沼泽地,往后以共犯身份逃亡的初期也有绝大部分时间是穿越各种危险区域,再加上他们各自的身份,普通景色里留下的回忆实在是少极了。
源深也有那么一些时刻,是想让挚友真正见到和平世界的风景的。
穿越者沉沉叹了口气,收拾好情绪,心想自己在和平的世界里竟然也多愁善感了起来;有点意外又不是多么意外的样子——
就算我真身穿越二百年,直面旧日支配者,差点升格为神,现在还是个从本体分下的投影,也依旧是个三观超正的好人类。
好人类是不会做危害人类的事情的!是个超喜欢孩子的和蔼可亲老人家!
——所以为什么他们都觉得他不怀好意??!
*
森鸥外若有所思地敲击着面前的文件。
横滨的结界存在了二十年,起初并不为人所知——事实上,是在几年后一次里世界混乱的情况下才被发现的。
施与者不明,排斥外来的非人存在,没人想到会是因为先代的一个愿望而产生。
注意到这个结界的势力和人员差不多都以为是某个厉害的异能者或者是除妖师咒术师布下的。
但无论怎么找,都无法查明真相。
港口黑手党的先代从刚就任地位不稳到逐步掌握权力,竟然也没有借此和其他势力进行交易,为什么?
「源」的存在只在黑手党内部流传,因为太过荒谬且先代没有反应,没有人相信。
更或者是……
三个愿望的限制恰到好处。
那位法师倒是耐得下性子。
中原中也的身份是神明荒霸吐的人格化,也是安全装置。
森鸥外再一次敲了敲桌面,有些苦恼的发现那位法师态度虽友善,但在了解到里世界非人相关信息后,自己反而更警惕对方了。
横滨需要保护神。外来存在的结界无法让想要保护横滨的人放心。
简易版结界的布下比之前二十年更加惊动他人,再加上那日同一时刻发生的事情……还有太宰君说的,从先代的影子里出现的奇怪触手……
他按了按眉心,心想都不知道该感谢法师阁下替Mafia清除障碍让他能分心去培养属下和发展事业,还是该苦恼这样大咧咧的行动会让横滨迎来各怀心思的除妖师和咒术师。
稍微有些期待接下来的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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