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老爷本就因着身体不适而心烦不已,颜苒哭倒也罢了,可颜祺佑跟着凑什么热闹?
颜老爷遂黑着一张脸,呵斥道:“你哭什么?!男儿当顶天立地,哭哭啼啼作妇人之状,成什么样子!”
颜祺佑平日常被颜老爷教训,素来惧怕他发火,吓得躲到了温氏的身后,抽噎着说:“爹,儿子不是故意的!我以为那汤是长姐喝的,没想到竟是您喝了……”
颜祺佑这意思,便是认领了下毒一事了。
他此言一出,其他几人都愣住了。
颜瑶愣住,是因为没想到颜祺佑这么快就不打自招,暗骂他蠢钝无用,难成大器。
温氏神色莫名,视线在颜瑶和颜祺佑两人身上打了个转,马上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这会儿,颜祺佑已然招了,她也不能再将颜瑶牵扯进来,能摘出去一个是一个。
温氏柔声劝道:“老爷,佑儿年纪小,不懂事,只是想同苒儿玩笑罢了,没想到,却阴差阳错的连累了您。佑儿,快给你爹和你长姐赔罪认错!”
颜苒看着颜瑶和温氏,满目寒凉。
她没想到,颜瑶这借刀杀人的招数越发炉火纯青,都用到自己的亲弟弟身上了。
她更没想到,颜祺佑会主动招认,真不知该说他单纯还是蠢笨。
颜祺佑又怕又悔,生怕颜老爷请家法收拾他,当即跪在地上哭着认错:“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爹原谅我,饶了儿子这一回吧!”
颜老爷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颜祺佑,心中有几分嫌弃,又有几分不忍。
到底是亲儿子,他打不下手也骂不出口,念在他只是一时贪玩,训诫几句就也罢了。
颜老爷思及此,正欲开口。
这时,颜苒抬起了头,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又带着一丝受伤:“不知我哪里做的不好,竟让佑儿如此厌恨?”
温氏忙为颜祺佑开脱道:“苒儿误会了,佑儿只是贪玩,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苒儿,你是长姐,这汤又不是你喝的,你就莫要与他一个孩子计较了吧!”
颜苒心中冷笑,只她家孩子是孩子,旁人都得捧着供着,犯了错也得不轻不重的一笑置之?
颜苒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严辞道:“佑儿年纪是小,却也进了几年学了,应当懂得过犹不及的道理,纵是泻药,过量也会危及性命!今日这汤若是我喝了,我二话没有,可这汤却是误打误撞的被爹喝了!若是爹因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佑儿更是罪魁祸首!佑儿,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只管说出来,我一定改!”
颜苒以退为进,口口声声为了颜老爷的身体着想,又放低长姐的身份恳求,不过是为了激颜祺佑供出幕后主使罢了。
毕竟,凭颜祺佑这脑子,便是对她不满,也想不出什么点子整她。
可颜祺佑似乎被吓傻了,只知道哭,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颜瑶急了,颜苒这般咄咄相逼,难保颜祺佑会扛不住,将她唆使他整治颜苒的事情说出来。
颜瑶遂抢先一步,指责颜苒道:“长姐有何不知?佑儿年纪尚小,你便送给他考科举才能用到的书。其中内容晦涩难懂,佑儿压力大,他心里有些埋怨,也是可以理解的。”
颜瑶所言分明是强词夺理,不管出于何种缘由,颜苒送书总归是好意。
就算他现在用不到,以后也总能用到的。
况且,如果他不喜欢,不看就是,哪有心生怨恨的道理?
必然是颜瑶还对颜祺佑说了颜苒的什么坏话,才使他有此举动。
温氏见颜老爷的脸色越发难看,瞪了颜瑶一眼,责怪她火上浇油。
颜瑶不屑的撇了撇嘴,嫌弃的瞥了颜祺佑一眼,不再说话。
颜瑶并非不知道,她的这番话会惹得颜老爷动怒,从而处罚颜祺佑。
但她才不管那么多,她只想赶紧将此事盖棺定论,避免祸及自身。
果然,颜老爷听闻颜祺佑竟是因为颜苒送书心生不满,便给她下毒,登时大动肝火。
虽然颜苒和颜瑶在秋试中大显身手,给他挣足了面子,但他并不以为意。
毕竟,女儿再优秀,最多也就是结门好亲事,终归是要嫁到别人家去的,撑起门楣的还得是儿子,所以他对颜祺佑要求甚高。
他可以容忍颜祺佑调皮恶作剧,却不能容忍他读书不认真。
颜老爷是读书人,自认“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他却偏偏生了这么个不学无术、不知上进的儿子,真是冤孽。
颜老爷心头火起,猛的站起身来,揪住颜祺佑的衣领就要将他扔出去。
可他因腹泻不止而腿脚虚浮,颜祺佑又胖墩墩的,他不仅没能拎动颜祺佑,反倒因着用力过猛,肚子又开始不舒服起来。
他又气又急,厉声喝道:“给我滚出去!就在外面跪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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