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克忍忽然略带嘲讽的开口说了一句,然后绕开挡着门的为正方和罗毅鑫,推门进了院子。

而此时,柳白也不再故作懵懂,脸色淡然,眼睛眯了眯,沉默半晌,才上前一步,把住了魏方正和罗毅鑫的臂膀,强行把他们的扶了起来。

“哎!”

轻叹一声,柳白深深地望着魏方正和罗毅鑫的眼睛,略带自嘲的摇头笑道:“你们说,我们兄弟几人何时变得这般生分客套,甚至装腔作势了?”

魏方正和罗毅鑫对柳白心中是有愧疚的,所以闻听此言,眼神都有些游移躲闪。

“破镜难重圆、覆水难再收,方正兄、毅鑫兄,万幸我们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只是裂痕已在、芥蒂已生,想要消弭化解,却还是要看来日方长的!”

“小白哥!”

魏方正和罗毅鑫想过柳白会报复他们、折辱他们,或者跟他们假模假式,皮笑肉不笑的客套一番,然而他们没想事实却是,柳白居然会跟他们开诚布公,没想到最先打开心扉,以诚待人的竟然会是柳白。

短短几语间,魏方正和罗毅鑫心头愧疚的便大增,一时间怀念过去、愧疚曾经、感慨现在等等复杂的情绪交织成一团,竟让他们一时无语凝噎。

“好啦,堂堂男儿休要做小女儿态,今日天色已晚,我便不请你们进门了,还是那句话,咱们来日方长!”

魏方正和罗毅鑫都强压下心头升腾的情绪,正色抱拳要向柳白告辞,但话不及出口,就被一个哀怨又恼怒的女声给打断了。

听到这个声音,柳白身子一颤,僵立原地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而魏方正和罗毅鑫则越过柳白的肩头,看清楚了来人可不正是此前失魂落魄而去的程雪吗?

程雪气势汹汹而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其后自有许琰跟着,只是许琰眉头蹙起,仿佛有点儿无措,又有点困扰的模样。

“柳白,你卑鄙!”

程雪气咻咻的冲到柳白面前,本来身子有些僵硬的柳白闻听程雪第一句话就是指责自己,顿时心中便凉透了,神色也冷了下去。

语气更是不自觉的稍带嘲讽的道:“程师姐,你这是又从你卫师兄那里打听来什么断章取义、是非颠倒的故事跑来问责我了?”

“你……”

程雪被柳白阴阳怪气的言辞刺的一噎,顿时眼眶就红了,咬着红唇,恨恨的看着柳白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卑鄙无耻的事,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咳咳,程师姐,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大家好好说,火气一上来有道理都会搅的没道理了。”

魏方正见柳白胸口极具起伏,显然被气的不轻,赶忙想打个圆场,不料程雪一转头竟将矛头对准了他,恨声斥道:“魏方正,你给我闭嘴,你也是个只晓得趋利避害、攀高踩低的小人,我问你,此前你们与我说柳白这次回清河城大出风头的事的时候,为何不告诉我,柳白着人将我爹赶出了公门,还是大庭广众之下,被羞辱般的赶出了公门?”

“程大小姐,做人不能总把一双挑剔的眼睛看着别人,却看不到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你说魏方正趋利避害、攀高踩低,可人家至少在柳白最煎熬的时候是独善其身的,不像你一边当着罪魁祸首,一边还一副柳白冤枉了你、委屈了你的模样,我说,你这两边卖乖、四面讨好的性格,是从哪儿学来的?怎么就能做的这么理直气壮呢?”

不知何时韩克忍重新出现在了小院门口,一脸冷冽、满目寒霜,言辞之间毫不留情,直把程雪刺的是鲜血淋漓、神魂恍惚。

许琰瞧不下去,要给闺蜜出头,怒视韩克忍道:“你一个大男人真有本事呀,嘴巴比街头谩骂的娘们儿还要歹毒,而且这是柳白跟程雪的事儿,与你何干,要你狗拿耗子?”

“狗拿耗子?哼,这话也回敬给你!”

“你……”

“程雪,你给我听好了,你爹那身公门皮,的确是因为得罪柳白才被扒下来的,而且也的确是大庭广众之下被扒下来的,说是被羞辱了也无不可,但事实上你爹是自取其辱,你知道你爹说了些什么混账话吗?不知道吧?那我原原本本的复述给你听听。”

言罢,韩克忍就把程志河跟王学周说的那番险恶之言复述了一遍,并且也清晰而简短的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描述了一遍。

只听的程雪精神恍惚、面无人色,许琰则是破口大骂:“卫磐那个王八蛋,我就知道他会不安好心,柳白,这是一个误会,小雪她只是关心则乱,你听我说……”

“许师姐,如果是别的事,只要你开口,我柳白无论如何都要卖你一个面子,但这件事,恕我没法儿听你的。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不是第二次,甚至不是第三四五六次,我都不知道这是多少次误会了,很显然,比起我,程师姐更愿意相信她的卫师兄!”

柳白嘴唇有些发干,声音有些发哑,但脸上却是异常的带了点解脱的神采。

程雪这两年虽然跟柳白冲突争吵不断,但是无疑她绝对是最了解柳白的人之一,见柳白这般神色,她的心好像顿时被沉进了冰冷的海洋深处一般,有一种寒侵肺腑、无法呼吸的彻骨之痛。

她下意识的想要证明什么,猛推开身边搀扶她的许琰,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柳白,眼中的泪珠成串般的从眼眶里溢出,她抓住柳白的胳膊,哽咽着问道:“柳白、柳白,你、你就这样看着韩克忍污蔑我、羞辱我,你就这样无动于衷吗?”

柳白深深吸了口气,目光有些闪烁,但最终还是坚定了起来,他看着程雪那张本以为会成为他今生新娘的脸蛋,淡淡道:“小雪,你要明白,我柳白不欠你什么,我柳家更不欠你程家什么,但是我却欠克忍的,至于感情,我对你的感情已经被你折腾的透支了,但是克忍却是我以心换心的兄弟。

对于你,也许我还有一点愧疚吧,愧疚于我以前把你保护的太好,以至于你少了常人应有的磨砺与心性,但是从现在开始,你要长大了,以后的路不会有下一个我扶着你走完,前方荆棘密布,且行且小心、且行且珍惜。”

说罢,柳白手腕一震,甩开了程雪死死的抓扣,头也不回的反身与韩克忍走进了院中。

院门“哐铛”禁闭!

院内的柳白看不到程雪哭得发不出声音,看不到许琰伤心的陪着程雪掉眼泪,看不到魏方正脸上的佩服与发自内心的恭敬,看不到罗毅鑫满目恻隐以及恻隐之后那一抹若隐若现的惊悸与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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