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完胜齐谷,并当场斩杀了齐谷这样的结果,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

欢喜者,当以柳正山为最。

早先,柳正山在衙门里听人说儿子要与齐谷对战于公共演武场的时候,惊的二话没说,提起兵刃就跑到了公共演武场来。

他是下定了决心的,若在比武过程中那齐谷要对自己的儿子下毒手,那他必会插手干预,哪怕为此付出名誉扫地、声望崩塌以及前程断绝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当然啦,想法归想法,决心归决心,可真要有那时候,估摸他是没机会插手干预的。

因为熟知柳正山性格的顶头上司城典史张维庸以及跟张维庸素不对盘的城主簿顾善德,甚至是张维庸的上司城尉大人魏令勋在悉知柳白与齐谷对战公共演武场的消息后都一齐赶了过来观战。

在这几位的看顾下,柳正山是没能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的。

当然啦,城主簿顾善德是没安好心的,他巴不得柳正山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好让他借题发挥,把算盘打到张维庸的脑袋上去,只是清河城第三号人物城尉大人的出现,让他不得不熄了想搞小动作的念头。

而事实上,柳白与齐谷一战的过程与结果,也没有让顾善德搞小动作的空间,柳白这一战赢的实在是太完美了。

与柳正山等人的欢喜不同,王学周、王哲父子以及随同他们一起过来的程雪之父程志河则都是一脸忧虑,尤其是王学周父子,简直有些惶惶不安。

“爹,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刚才柳白挟民意大势斩齐谷头颅的一幕,给王哲带来的心灵冲击实在是太过剧烈了,以至于这会儿他走路都有些腿软。

王学周脸面抽搐,看了看往日里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最是得意和满意的儿子,心头焦虑异常,愤懑怒道:“还不是你个小畜生,没的由来为何一定要去招惹柳白那个煞星,这下好了,这个深藏不漏、心机似渊,又狠辣非常的人物肯定是惦记上咱们家了,你问我怎么办?我还要问你怎么办呢?你不是投靠了那个,那个什么、什么卫师兄吗?你把他夸的天花乱坠,说他组织的那个叫什么卫氏门徒的组织是你们外门最大的势力,他能不能给咱家出个面?给咱家出个头?”

王哲艰难的咽了口吐沫,道:“爹,我,卫师兄是很厉害,卫氏门徒也很厉害,可、可我在卫氏门徒里地位一般,卫师兄虽因小雪师姐与柳白那厮结怨,但是柳白有一个叫韩克忍的同舍挚友,是咱们外门武道资质第一的天才,有那人在,卫师兄也轻易拿柳白没办法,否则这么些年,柳白还不早就被卫师兄给收拾了?”

“王兄,王贤侄,稍安勿躁,一个区区柳白,虽然厉害,可年纪摆在那里,身手终究还是有限的。了不起也就能与十一品中下位的武者对抗一下,至于再往上,恐怕便无能为力了,而王兄你……家财万贯,难道还寻不着一个重赏之下的勇夫?”

一旁程志河忽然阴测测的开口了。

他这话却是把王哲和王学周都吓了一大跳,搞得两父子面面相觑,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们有些不明白,程雪跟柳白现在其实没有完全撕破脸皮,多少有这些情分在,程志河完全是进退有余的,为何却好像比他们父子二人还要紧迫一般,竟然提出了要买凶杀掉柳白这般险恶异常的建议。

他们哪里知道,实际上柳白之前在公共演武场中说的那个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让程志河觉得自己被影射了,而此后因为这个故事所掀起的民意大势更是让程志河惴惴不安、细思恐极,一时间心中对柳白是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并在一时冲动下才对王学周父子说出了那样一番险恶之言。

不过话一出口,程志河立即便后悔了,他这话说的太突兀、太冒失了,见王学周父子发愣,赶紧讪讪笑道:“二位,莫要当真,我只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已。”

不想,王学周父子还未答话,一旁却飘过来一个愤怒并杀意凛然的声音:“好一个玩笑,程志河,你的玩笑我柳正山记在心里了。”

忽闻此声,王学周父子脸色一白,而程志河更是面色剧变,猛地转头看去,只见柳正山和城典史以及城主簿正一并站在他身侧不远处,目光冷冽的扫视着他。

程志河惊得心神剧颤,好在看到了城主簿顾善德,才总算强自压下了心头的惶恐,一溜小跑过去,躬身见礼。

程志河知城主簿与城典史一贯不和,而柳正山又是城典史手下的头号大将,自己虽算不得入城主簿的眼,可六科吏员的直属大上司便是城主簿大人,因而他便寄希望于城主簿大人能维护他一二。

可事实的结果非但没能如他的愿,反而给予了他沉重的一击。

只听城主簿顾大人温声对柳正山道:“正山啊,不是老夫说你,小柳白与你父子二人都有一个毛病,那便是识人不明,刚才演武场上小柳白那个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说的很好啊,很有教育意义。适应于他,更也适应于你,你看看这程志河不就是你的昔日忠犬吗?现在摇身一变,白眼儿狼一个不是?哎,这事儿啊,就交由老夫来帮你处置吧,明日我上报城相大人,把这人品低劣、心性险恶的程志河开革出公门,你觉得如何呀?”

柳正山闻言赶忙躬身道谢,顾善德抚须一笑,摆手在仆役的簇拥下先一步离去了。

城典史张维庸和柳正山也没有多留,稍许后便一同离开了公共演武场。

只留下如坠冰窖的程志河呆立当场,甚至连适才被吓得如暴雨下的鹌鹑一样的王学周父子也都悄然弃他而去了。

被大雨洗礼过的朝阳街,此刻显得格外的清新。

出了公共演武场,张维庸没有急着回衙门高坐,而是在柳正山的陪同下缓步街头,说是忆谷思甜,回味一下当初刚进公门时,巡街走马的感觉。

张维庸和柳正山都是从巡街捕快做起的人,现在一个高居城典史之位,一个稳坐城捕长之职。

这两个职位,大约相当于柳白前世的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以及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说是位高权重也并非不可以。好看hakan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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