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爹娘,他们都死了。”
麻婆婆鼻子一酸,潸然泪下,把大河揽在怀里,哭腔噎气道:
“多好的孩子,怎么就这般儿苦命!”
两人抱在一起,一肚子的辛酸直往上涌,让噙不住的酸泪,恣意流淌了一回。
收住泪后,大河倾诉心中的苦闷:
“十年前,娘生孩子时死了,我就成了没娘的孩子了,三年前爹又死了,从此我又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了。我有个哥哥,比我大五岁,已经成家了,哥哥是个不中用的人,嫂子偏又是个泼皮辛辣货,我现在跟没家一样,以后我就跟奶奶过!”
“阿弥陀佛!我的姑娘,我这寒茅冷舍、糠饼菜羹光景,怎敢作践姑娘呢?千万别让我老婆子剜心割肺地看着你遭罪。”麻婆婆双手作着揖疼爱道。
大河无所谓贫寒,只想有亲情。随口道:
“我可以跟你绩麻织布,有一双手,就能养家糊口。”
麻婆婆拉着大河的小手,抚摸着,细腻光滑似绸缎,纤指嫩白如葱段。微笑着说:
“让这么娇柔的手干那粗糙活,岂不是暴殄天物。”
说到绩麻,大河又想起了火烧旧庄院的事,便问:
“奶奶,那次大火烧了你的麻后,你们去哪儿了?我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能问的人都问了,就是没有你们的音信。”
麻婆婆摩挲着大河的秀发,没想到这孩子对芥子这么上心,又觉得是一种不解之缘,就敞开胸膛给大河讲:
“你来看麻布之前,来了一个老乞丐,进门来没头没脑地说芥子是妖怪,他要请法师来捉娇。我怕吓坏芥子,赶紧端了高粱粥菜团子给他吃,和他说了些好话,那老乞丐临走时说,有人要害我们,让我们离开那个地方。我思想着,这贫家穷户的,谁害我们作甚。没想到,还真有歹人,就被烧了。”
“那放火的时候,你们在哪儿?”
“正好那天芥子在学堂,破木材时被斧头砍伤了脚,没回家,天黑了,我等的心焦,也撵到学堂,因芥子伤了脚,不能走路,就没回来,才躲过了那一劫!”
“可是,我去过学堂,找过社先生,他并不知道你们?”
“社先生是怕有人暗害芥子,才守口如瓶。等芥子伤好了,他打发我们去了他妹妹家,他妹妹月氏在凉州,我们在那儿生活了大半年。他们家还收了芥子为义子,月氏有个女儿,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她也有个桃木小鹿,跟你送给芥子的那个,如一对儿。”
大河听到这儿,愣住了。想起了小时候,娘说过她有个双胞胎妹妹,一岁的时候被人抢走了,找了好多年也没找到。娘还嘱咐过,让她多留意,遇上长得像自己同岁姑娘,如果有同样的桃木小鹿,那定是妹妹。
“那她是月氏亲生的吗?”大河急问道。
麻婆婆又将社先生捡到孩子,送给月娘的来龙去脉说给大河。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用功夫!
没想到妹妹也在人世间,大河不禁心中喜悦,由然叹道:
“太好了,妹妹也找到了!”
麻婆婆看着发愣自语的大河,心中的迷团解开了,也替大河高兴道:
“真是你妹妹?阿弥陀佛!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真好,我心里一直企盼着是这样,果然,真是天意啊!”
大河鱼目鳏眼地回忆着娘说过的过往曾经,一切像是戏剧。把丢失妹妹的过程,向麻婆婆娓道来。
原来,河娘自生了大山后,再不见有喜。五年后来意外有喜了,生下一对儿千金,全家人如获珍宝,甚是喜欢。
可是两个孩子总是病病恹恹,哭闹得全家日夜不得安宁。河娘向菩萨许下了愿,愿菩萨保佑婴孩顺顺利利,健健康康!
不料,自许了愿后,孩子渐渐乖爽起来,再也不闹人了。
孩子周岁那天,河娘与柳妈抱着孩子,去寺庙上香还愿。在回家的路上,河娘要去解溲,将孩子放在柳妈身旁,让柳妈看着,去了茅厕。
这时从墙后钻出一个贼头日脑的汉子,四下里环顾,见没有男丁壮士,抱起柳妈身旁的孩子,直往前奔跑。
柳妈抱着另一个孩子,边喊边追,河娘回来和柳妈一起追赶呼喊。可那里追得上。
河娘忙呼喊来街坊几个男人追了去,追了好几里地,最后追到了抢孩子的汉子,却不见孩子。
那汉子挨不住一阵乱棍,说孩子他放在路边了。追去的人忙回头,一路寻找,可那里有孩子的影儿。
从此,一家人陷入了寻找孩子的阴影中。找了几年,没个信音,慢慢地就淡忘了。
河娘总是报有一线希望,对这个嘱咐,给那个安顿。大河长大一岁,便嘱咐一次,让大河一定要找到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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