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朽一句劝,有益无害。我不害你们,保不齐没人害你们。”

老乞丐回到益寿堂,将碎银子还给老朴,对老朴道:

“欺弱凌小之事,我老乞丐做不出来,你身为益寿堂的伙计,也积点德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事没做成,反而露了马脚。老朴这下有些耐不住了,压住这事没敢跟柳妈齿及,拿了五两银子,在黑市上,找到长期在背后下黑手,与明处敲竹杠讹钱财的桑树雕、瘸黑熊二人。

二人要价是十两白货,老朴尽管觉得两人有点心黑,但还是同意了。最后约定事成之后再付五两。

晚上四更时分,桑树雕、瘸黑熊两人摸夜窜到麻婆婆家,将一垛子麻杆移到窑洞门口,点燃麻杆,看着熊熊烈火大烧起来后,认为事成了,便乘着夜色逃之夭夭。

大火直烧到天亮才停了,窑洞里的所有可燃物都化为灰烬。

因附近没人居住,也没人去理会这些。

俚语常用说,没眼的蜂儿天照看。

可巧在这天,芥子为先生破木材煮茶时,斧头脱飞,砍伤了一只脚,就没能回家去。先生帮芥子包扎了伤口,芥子无法走路就留下来,和先生住了。

麻婆婆等到天黑不见孙子回来,心急如焚,拽了一条木棍,拔腿就往私塾撵去。

到了私塾,才知孙子伤了脚。私塾先生不停地向老人家表示歉意,麻婆婆说:

“是飞来横祸,又不是先生诚心害我孙子,何苦这般自责哩?人常说,不如意事常八九,都是意外,你就别内疚了。”

两人安顿芥子睡了,已经是深夜了,先生就留下奶奶照看孙子,自己在教堂里打铺睡了一宿。

翌日,麻婆婆急着回家,给孙子取衣物生活细软。

刚到家门,一看就傻眼了,辛辛苦苦捡来的那一垛子麻杆,怎么跑到窑洞门前,化为灰烬了。死灰里还冒着烟。急忙又到窑洞门前看时,里面的生活用物,可燃的全被大火烧了个干净。

麻婆婆一胸灰火,七窍生烟,欲哭却无泪。嘴里念叨着:

“将后的日子可咋过呀?这麻杆不会自己跑到窑洞门口燃起来吧,是那个天杀的跟我们狐儿寡母过不去呢?”

老人家傻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时,猛然就想起前些日子老乞丐说的话。难道真有人要害这孩子,害命还要有财可图,这孩子没财无产的,几次三番地害他又有什么由头呢?

麻婆婆顿觉一种不祥之气压顶袭来,脊背一股凉气在蹿,窑洞门也未进,直往私塾奔去。

到了私塾,麻婆婆把发生的一切,道给了私塾先生。私塾先生听了,心头一震,眉宇紧锁,捋着胡须凝思起来。良久,又问麻婆婆:

“老人家,按说这孩子与人无冤无仇的,不该有人害他性命。若是方可的话,能否透露这孩子的身世?”

麻婆婆将见社先生善良,便不现形瞒了。将在须弥山捡来孩子的经过,好奇的人看妖怪乃至乞丐上门来说的话,一五一十地道给了社先生。

社先生听了,有些顿悟道:

“照这么说,他的灾难恐怕在于他的身世。这水究竟有多深,我们还不得而知,只怕这地方你们不能待下去了,你得赶紧领孩子离开这里!”

麻婆婆听了,不由心头一紧,泣声拉嗓道:

“眼下这孩子脚伤了,家又烧了个精光,到了一无所有的境地。普天之下,那儿是我们的容身之处,还能往哪儿去?只抬着两张嘴再回到鸡窝崖,那还不是死路一条?”

麻婆婆说着,不禁伤心地哭道:

“我们招谁惹谁了,竟对一个无辜孩子下这黑手!”

社先生安慰道:

“老人家你且莫急,明日我借有病在身,先停了课,逼过许多眼睛。你就先安歇在我这儿,等孩子伤好了,我打发你们去凉州。暂且在那里躲上一阵子,将后再从长计义。”

“凉州我们连个认识的人也没有,去了往哪里落脚去。”麻婆婆哭道。

“你老莫急,听我说。在崆峒山下,有个姓母的盐商,妻子月氏是我的同胞妹妹,你拿着我的一片字帖,她会收留你们的。写书信的话,万一路上有不测,会连带你们的。”

麻婆婆双手做着揖,连连道谢:

“我们遇到活菩萨了,我们遇到活菩萨了!这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咋能拖累先生您哩?”

伤心时,感动处,麻婆婆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社先生忙搀扶起来说:

“老人家快快请起来,天下苦命人是一家,不必分你我!”

从来无处释放情怀的社先生,与麻婆婆说到伤心处,嘴解抽动,潸然泪下。

一阵哑然后,社先生几十年沉积在胸中的孤独与压抑,再也装不住了,如堤崩河溃似的,将自己的悲苦人先生,倾诉给麻婆婆。

原来,社先生的身世并不平凡!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