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杰围着初夏绕了一圈,上下打量她:“穿了欧时力新款的套装,头发也精心打扮过,穿了不常穿的高跟鞋,还戴了潘多拉水滴耳环。看来是要参加盛大的Party。”

初夏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边走边说:“听你这么一说,看来你对女性十分了解的嘛。”

“也不是了解,只是略有耳闻。”志杰亦步亦趋地跟在初夏身后。初夏不熟练地踩着高跟鞋,一边走一边掏车钥匙。志杰一把抓过车钥匙说:“穿高跟鞋开车不安全。”

初夏着急要抢回车钥匙说:“我车上准备有运动鞋。”

志杰将手往空中一举,初夏急得跺脚。她蹦起来也只能碰到志杰的胳膊肘。志杰就这样逗了初夏好一会儿,笑得接不上气才跑去开车门。他一屁股坐进驾驶室,伸出脑袋大声说:“你是准备踩高跷去同学会吗?”

初夏斗不过志杰,气呼呼地坐进车里,活像气炸的河豚。志杰发一脸得意地发动车。

在路上志杰一直讲笑话逗初夏,可是初夏就一直拉着脸部搭理他。志杰着急着也没办法,只好实话实话:“那天曾梨告诉我你要参加同学会,但是没有合适的男伴。我想给你帮帮忙。虽然我不是什么高富帅,但是我出去撑撑场面也蛮有实力。”

初夏看着窗外,其实心里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她只是不想立刻回应,故意让他心绪不宁。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他就擅自替自己做决定,也不问问本人同不同意。

车跟着导航很快就到预定的位置。念薇和她的后援刘君已经在此处恭候多时。初夏下车关上车门,但志杰坐在驾驶室没有下来,因为他还没有得到初夏的认可。他委屈巴巴地坐在车里,也没熄火。初夏回头看他,一下绷不住笑起来。她一路上都是故意晾着他,其实心里有一丝窃喜,给自己当外援的人幸亏是志杰,不然初夏连演戏都会不自然。

同学会被杨九妹安排的井井有条,且颇有场面。她预定的是当地一家颇具好评的休闲旅游农家乐。在进门口,就能看到当年的毕业照,并在旁边根据学号做了签名墙。初夏心想,幸亏自己来了,不然签名墙还能看出哪些同学没出席。初夏签下自己的名字之后,又扫视一番发现苏毅的学号栏也签上了名字。

班上杨九妹打扮的花枝招展,迎风飘扬。一见两人笑得像一朵迎春花。她一把抱住初夏和念薇,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好久没见,两位变化不大呀。”

初夏笑得客客气气,念薇报以同样的微笑:“我们是没什么变化,杨九妹你的变化可真是太大了。”

杨九妹从头到脚都是名牌包裹,有些还是看不出看不品牌的奢侈品。她的鼻子、下巴和眼睛都做过整容。鼻子想阿尔卑斯山一样高挺,眼角像爱琴海一样开阔。额头和嘴巴都出奇地饱满。

初夏小声呢喃:“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这变身完美堪比孙悟空。”

杨九妹看着两位男士又说:“他们两位,是……”

初夏不好意思开口,念薇抢先介绍,她指着刘君和志杰分别说:“这是我男朋友刘君,那位是初夏的男朋友安志杰。”

杨九妹扫了一眼志杰说:“初夏的男朋友真年轻,是一枚妥妥的小鲜肉。”

志杰咧嘴一笑,初夏心里底气不足也没回应。念薇反问:“九妹,怎么没见你老公?你不是说你老公做传媒吗?初夏也在传媒公司,万一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杨九妹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我老公出国出差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要是下次有机会我再介绍给大家认识。班主任何老师已经在里面了,你们赶紧进去吧。”杨九妹赶紧结束话题。

四人按照做好的指示牌走进园子。没走多远就听到荷塘边回廊传来的嬉笑声。

班主任何老师被一帮学生团团围住。她当班主任的时候才二十五六岁,当老师也才两年,还是第一次当班主任。她对这个班记忆尤深。当时她还一腔热血,希望采取用爱来教育这些孩子,让他们长大成人,拥有属于自己的梦想。可是三年下来,她被扒掉两层皮。这群孩子成绩在中游徘徊,但破坏力属于一级。班里打架闹事、早恋、逃学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甚至晚自习还有学生喝醉酒之后在学校闹事。在上她要面对学校领导,在下要管理学生。每天八点之前到校,晚上九点还要查晚自习。三年下来,她感觉自己已经提前进入更年期。

多年之后,在回来看这些学生,依然觉得可气又可爱。

何老师看着苏毅,满脸堆起慈祥的笑容:“苏毅,我一直都记得你和林初夏早恋的事儿。我把你写的情书没收了,你还要跑到我办公室静坐。我让你请家长,你就说,就算家长来了我也不分手。还说什么这辈子非卿不娶。”

大家一听哄堂大笑。何老师看着他旁边的女生说:“初夏,你这几年变化可不小,我都快认不住来了。”

女生一脸尴尬地看着何老师。初夏见到这个场景,赶忙往后退两步走出人群圈子。念薇满不在乎带着刘君去见何老师。念薇看着已经不再年轻的班主任问:“何老师你还记得我吗?”

何老师一脸迷茫赶紧给自己找台阶:“唉哟,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念薇哈哈大笑:“班主任都只记得不乖的学生,像我这种乖学生,老师都不记得。”

初夏看着他们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何老师已经从少女变成了中年妇女,身材逐渐发福,脸颊的胶原蛋白严重流失,染发也没能盖住她的白发。老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但是好像什么都变了。她没有当初的锐气,变得更加宽厚。

在聊天的过程中陆续又来了很多同学,签名版的格子逐渐被填满。初夏等到苏毅和老婆离开她才走进和班主任说了两句客气话。

念薇抓住离开包围圈的初夏低声说:“同学会就是大型修罗现场,你看一进来就已经两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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