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的天气根本不需要用什么华丽的词语来形容,只需要一个“热”字就可以了。

趁着暑气还未完全透出来,李牧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私塾,和往日一样,私塾中坐满了学生,夫子摇头晃脑的带头读着一篇文章。

说起来,这片文章李牧还是非常熟悉的。

不只是李牧熟悉,随便一个穿越者都会觉得非常熟悉。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正是诗经中的文章。

四书五经,不管本朝的科举再怎么另辟蹊径,终究也逃不出这四书五经,诗经属于五经,自然也是书生们日常学习的基本课程。

李牧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让任何人注意到他,靠在窗户边上,静静听着私塾中学生们的朗诵。

这篇课文,李牧早已经倒背如流了。

可如今看到这些学生们摇头晃脑的读着,他却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手掌,看看那头黄牛,又看看天空。

即便已经两年了,他有时候也希望自己醒来的时候能躺在家里温暖的大床上,即便耳边会响起刺耳的闹铃声。

不过,要是自己真的回去了,那真正的李牧呢?

父亲、母亲又该如何?

“嗨,想这些作甚。”李牧心道。

这般在私塾外坐了小半个时辰,岑夫子也知道这些读书的孩童们有些不耐烦,有些坐不住了,自己也讲得有些口干舌燥了,索性先让这些学生们稍稍休息一会儿。

声音落下,孩童们响起一声欢呼,纷纷蹦出了屋子。

“唉。”岑夫子叹了一口气。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些孩子们是根本不知道这个小私塾让他们的父母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有道是十年寒窗苦,一朝天下知。

若是没有那十年寒窗,就算是再天才的人,恐怕也难成大事儿。

“唉。”

想到这里,岑夫子又叹了一口气,微微抬头,正巧看到了趴在窗口的李牧,微笑伸手招呼着他道:“何时来的?”

“有一个时辰了。”李牧站定,恭敬的作揖行礼。

岑夫子满脸笑意。

在这个私塾之中,就算是这些读书的孩子们都没有李牧这般周全礼仪,当真是读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还不如这样的一个放牛娃。

“既来了一个时辰,想必该听到之前的课文了?”岑夫子问。

“是的,夫子,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李牧静静的复读了一遍。

一字不错,一字不落。

甚至连诗句中饱含的深情都表现了出来。

岑夫子用力鼓掌,直拍红了手,这才又问道:“既背下来了,可懂其中含义?”

李牧认真点头,又是将诗句中的含义复述了一番。

“天才!”岑夫子的脑中蹦出了这两个字。

只可惜,太穷了!

岑夫子瞟向了窗外的那头老黄牛,心中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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