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黄昏,巷子里时有人来往匆匆。
青茗在自家主子后侧,道:“主子方才似乎冲动了。”
“冲动?”
冷笑一声,精致的嘴角一抿,潋滟的眼眸里满是戾气。“若是冲动,那一下就该要了他的命!”
一想到礼部侍郎说的话,她就想打断王自忠的腿,将他困于暗牢内,一时不说便折磨一时,待到无用,挫骨扬灰。
眼微阖,宁芳笙将心中汹涌平静下去,同时对权力的欲望节节膨胀。
主仆俩一路无言,到拱辰街,宁芳笙下了马车。正要到锦食铺给许晴柔带些她喜欢的小食。
走到一半,眼前一个黑衣人走来,步履稳健。
凝眉,那人也正望向自己。
青茗看去,总觉得有些眼熟,可这脸实在没有特点,勾不起他的回忆。
宁芳笙与他两人对视着,对方嘴角扯出个笑,给那张普通脸添了邪气。
撇开眼,擦肩时宁芳笙手轻轻挥了挥,面色如常。
错开约摸十丈,青茗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主子?”
那香奇特,是一名医送的,寻常人不能察觉,他们自己人却能辨别,且十分持久,惯来用于寻人追物。
“这是上次那人,叫引子细查,速去。”
青茗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了。
一个时辰后,黑衣男子回了一处城郊的小别苑。
暗处走出来一个身着墨青色长袍的男子,“爷,咱们被人盯上了。”
“甩掉了?”
男人悠闲地倒了杯茶,神色恣意。
墨离脸色微变,“属下失职,竟废了不少力气。”
他有些惭愧。
“哦?”
萧瑾时喝茶的动作停住,眸子里显出兴味,声音里藏着笑意,“原来是我小瞧了他。”
傲是傲气了,还有些本事。
总归还能算是……她的哥哥。
墨离看着自家爷的嘴角垂下去,这多年已然习惯了。
怕是又想到了那位主子。
这时候,雪白的一团“扑”地从空中落到桌上,正在萧瑾时手边。
心事被打断,嫌它碍眼,萧瑾时一手拎着它的后脖颈扔到自己肩上。可怜的小东西疼也不敢叫唤,扑腾着翅膀,绿松石似的眼珠子提溜提溜转。
“东西送到了?”
雪雕是个灵物,能懂人言。听此讨巧地飞到萧瑾时胸口,小脑袋不停噌。
“嗤”了一声,萧瑾时道:“事做得还行,给你五斤松子。”
雪雕一激动,就要往他衣襟里钻。未曾想被它拱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东西。
瞥了一眼,萧瑾时这才想起来,随手就扔给了墨离。
“收好了。”
墨离“……”
公爷应该不知道自己的私章没了吧?
萧瑾时低头看着白胖的一团雪雕,不禁有些嫌弃,“过些时候你去找墨羽。”
找了就别回来了吧,胖成这副丑样子。
“我不养你了,你自己随便找个下家吧。”
墨离和这一团雪白对视着,相顾无言“……”
过了许久。
雪雕早飞走了,天色也黑了,萧瑾时却仍坐在院子里,望着空空的树枝,也不知在想什么。他面上的人皮面具还未揭下来。
“主子,您的面具,不若摘了,毒医说这伤体。”
“嗯。”
应了声,却没动。
风簌簌地吹,春夜里的虫鸣声都要盖过了风声。
可这时节,不该。
墨离眸子一凝,立马跳跃起来,往墙根扑去,“何人擅闯?!”
那跳出来一个黑影,他不急着离去,迎着墨离而去。什么也不说,动起手来。
墨离拔出长剑,剑刃在月光下寒光熠熠。
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游刃有余地应对不说,还刻意攻他不同位置,不想要他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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