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五请客是在星期六晚上下班之后,周末原本也有夜班,但那天,包五专门给所有人都放假,只提出一个要求,谁要是不喝醉,就不准回去睡觉。
聚餐的地方,就在工地上,工地上有专门的人做饭,那天,包五出钱,让食堂做饭的大妈买了几十斤鱼,做了三大锅汤,大块大块的鱼就煮到大锅里,大酒桶被打开,里面传来一阵浓烈的白酒香味。
包五是个很会调节气氛的人,这一点,宋钱在之前已经看了出来,他虽然说话流里流气,但却能令人心服口服,而且,和哪个人说那句话说到哪种程度,他都一清二楚。
他招呼着一众灰头土脸的汉子们喝过三巡,又将大块大块的鱼肉夹给老王,说老王你再不补一下,嫂子对你有意见了,然后是汉子们一阵哄笑。
他又给小张添酒,说小张你娃儿胆子小,喜欢的那姑娘一直都不愿意搭理你,今天喝了酒就给人家打电话,就说想娶人家回家里做媳妇儿。
小张害羞一笑,黝黑的脸上泛起的红晕不易被察觉,却又引来了一阵附和声。
他对每个人都很熟悉,谁家的母猪要生仔,谁家的大黄狗凶得很,谁家母亲生病住院了还有多久要回家,谁家父亲摔断了腿他已经问过了中医,过不久就要将药拿过来让人拿回家给父亲包扎。
他的记忆像是永远都在进行着动态的更新和刻录,手底下近三十号人,他能每个人都照顾到,说上几句玩话或者关心的话,玩话令人捧腹,关心的话又会让大家都低头思考,被关心的人眼中就会含着当时宋钱领钱时的那种泪光,然后包五又快速地转移开话题,或者只是一连串响屁放出来,并快速绕着众人跑,说是要驱散味道。
他能玩闹能喝酒,有时天真如孩子,有时深刻如饱经沧桑的老人,他几乎每个人都开了玩笑也都给予了适度的绝不矫情的关心,但对宋钱是例外的,他没有开他的玩笑,甚至也谈不上对他的关心,他只是拍着宋钱的肩膀连连喝下三大口酒,然后竖起大拇指对着已有些昏沉的宋钱说道:“小子长大了,才一个月就酒量见长啊,来,喝。”
这话说得宋钱有些摸不着头脑,酒量见长的话纯粹是扯淡,他们这是第一次喝酒,他的酒量是多少,根本就不是包五见过的。
但他还是没反对,只当他是说了一通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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