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急急用双手将脸蒙上,而后又掩耳盗铃般地放下来,故意将头转向别处:“我去烧些水给你擦擦身子。”

阿孤将蓑衣收拾好,斗笠仍旧戴着,一脸的雨珠:“不用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倦意,顾娇便不再说话,只看着他从屋檐下走过去,往日挺拔的身子,竟然有一丝难言的孤单。

像是费了很大的功夫,阿孤才将火升起。灶房里浓烟滚滚,弥漫出来,和铺天盖地的雨幕,倒是形成一副奇妙的景象。

若是在顾家,顾娇是绝不会想到下雨竟然会是这般不堪的光景。在顾家,甚至还有几处听雨亭,外头栽了芭蕉,雨点落在芭蕉叶上,声音极为悦耳。一旦下雨,她的身体便自觉懒洋洋起来,小花赶紧捧了热茶,奉上各种零嘴儿,榻边再放上几本话本子,一边听雨,一边看话本子,嘴中还吃着零嘴儿,便是顾娇最为理想的生活。

而今……

顾娇呆呆地站在窗前,看着前面的泥土地面被雨水蛮横地搅和,变成极烂的泥土,一脚踩下去便沾了泥,一点都不好受。

以后若是回了顾家,便叫娘亲送来五百两白银……不,顾娇心中计划:送钱阿孤定是不收,还不如她亲自出马,叫人送来青石板铺就地面;再用青砖将茅屋围起来,菜地围起来,再买上几十只鸡,和阿鸡做伴;灶房也重新砌过,起码每次生火,不再被浓烟呛鼻子。

许久,阿孤才从灶房里出来,换了一套干爽的衣衫,照旧戴着斗笠,穿着木屐,往顾娇走来。

待走到顾娇面前,他像变戏法般掏出三只烤得焦香的小芋头来,递与她:“饿了罢?”

顾娇却是不接:“那你呢?”

“我吃过了。”阿孤笑吟吟的。

顾娇却只拿过一只小芋头,笑道:“一只给你,另外一只给它们。”

阿孤低头看去,一猫一狗眼巴巴的看着他。

两人,一猫一狗,在磅礴雨声中分食了三只小得可怜的芋头。幸好阿鸡有地龙吃,不屑于他们的芋头。

顾娇躺在床上,饿得胃中泛酸,脑袋虽然晕乎乎的,却在猜测,阿孤去了刘俏俏的夫家,本来想为刘俏俏撑腰,但或许失败了,还很有可能割地赔款,是以殃及池鱼,她们才没有吃的。

呜呜,虽然自己亦是个不事生产的主儿,但此刻这种饿肚子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好郁悴。自己好歹还是个顾家人咧,却连半个铜板都赚不回来。顾娇摸着自己的肚子拼命回忆,往常容氏倒是有教她如何算账,掌管中馈,但那些都是建立在顾家雄厚的基础上,还有自小便被精心挑选、教养的顾家家生子辅助着,哪用她操心过一丝一毫?

顾娇叹了一声,翻个身,换个姿势躺着,但仍旧改变不了饿得虚脱的感觉。

她的视线落在妆桌上,恍惚想道:若是卖了妆桌,倒是能吃几顿好的呢。她的视线又落在柜子上,估摸着卖了柜子,或许能吃上许多顿好的。那刘俏俏可真是奇怪,为何要买这些家具在茅屋放着,一个月才回来住几回呢?

阿鸡忽而咯咯地叫唤起来。

隔壁的阿孤一跃而起:“有吃的了!”

顾娇顿时想起照烧鸡,炭烧鸡,白切鸡,荷叶鸡等等菜式,口水几乎弥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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