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他鞋上带着湿润的泥土回来,在门口换成木屐,手里一捧红艳艳的鲜果子献宝似的拿到她面前:“它可比糖还甜。”
顾娇半信半疑:“可别又像荠菜鸡蛋羹一样。”
他笑着保证:“不会的。”
顾娇小心翼翼地拈了一颗红果子,送进自己的口中。她的手指又白又嫩,拈着红艳艳的果子,却正是酥手红果,别有一番情趣。
阿孤默默地转过头。窗外,有一只青鸟在桃树上跳来跳去,他忽而发现,树上竟然有一点粉红似的像是花苞的东西。
红果子却是酸酸甜甜,并不比糖甜,却是比糖的滋味还要鲜美,果汁在口中迸开,像是带着春的芬芳和煦阳的味道。顾娇忽而想起,有一年炎夏,厨娘做的鲜果奶酪,可不就是这个味道。
酸甜的红果子入肚,顾娇忽觉肚中一阵咕咕作响,她颇为尴尬地望向阿孤,阿孤自是笑道:“我煮面给你吃罢。”
汤面煮上来,照旧和上次的那碗一样,顾娇嘴中本就清淡,看着汤面寡淡的样子,扁着嘴:“可是比荠菜鸡蛋羹难吃多了。”
阿孤陪着笑:“下次得了钱,再买上一些卤牛肉与你吃。”顾娇抬眼看他,却发现他两眼底下乌青,方知自己过份。她端起碗,粗鲁地喝了一大口汤:“然而比起饿肚子,什么都好吃。”
顾娇发现阿孤比起往常,有些阴郁。
他会在锄地的时候,望着遥远山边的云朵发呆;他挽了裤脚去溪边洗脚,好一会回来后,脚上的泥还是照旧在原处。
他坐在石头上发呆的时候,顾娇轻轻走过去:“阿孤。”
他脸上忧郁的神情迅速隐去,两眼弯弯地看着顾娇:“小哥儿。”
“你为何从来不问我从何处来,唤作何名?”
阿孤说:“每个人自然有不能向外人道的缘由。你不说,我不问;你说时,我愿听。”
顾娇笑了笑,宛如天上的仙子:“阿孤,你像一位大师。”
阿孤却收起笑容,正式地说:“小哥儿,今晚,我们恐怕,断炊了……”
顾娇一怔。
米缸里空空如也,面缸里只有几粒花椒,装鸡蛋的篮子里只剩两根鸡毛,就连腌菜缸里,都只有几块瘦小的王瓜条。顾娇整个人都不好了。
阿孤摸摸头,不好意思地说:“可能是在你昏睡之时,有人将米面拿走了。”
“你为何不报官?”顾娇话落,忽而想什么,“你知道是何人拿的。”
两人蹲在溪边,去摘那红艳艳的小果。小果虽然好吃,但真的不能充饥啊。不过,好歹她早上还吃了一碗汤面,而阿孤却什么都没吃。顾娇手上沾了红艳艳的果汁,衬着葱白的手指,很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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