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浔当即回答道:“好,我随你去。”
霍帘青又向陶绪礼揖礼道:“善主所求之事必能得偿所愿。”
陶绪礼皮笑肉不笑:“借贵人吉言。”
贺浔晋榕便随霍帘青上了路,颜以修依旧隐了身形,远远的跟着。
但没走多远晋榕便停下脚步对贺浔道:“阿寻,我不能与你同去了。”
贺浔心中闪过一丝失望,快到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为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晋榕柔声道:“我……有个远方亲戚,他遇到一些事,需要我帮忙,才传音给我,我需得去看看。”
“那……好吧,你要是忙完了就回湖东村,我等你,这些钱你拿着路上用。”贺浔掏出吴氏给他的钱匣子,囫囵个儿塞给了晋榕。
晋榕笑着,把钱又塞回贺浔手里,又伸手蜻蜓点水般在他耳后拂了一下,“我用不着,你留着。”说完就往反方向走去,“我走了,湖东村再见。”
“嗯……我等你。”贺浔望着晋榕的背景,像棵修剪的条直平整的盆景,渐渐被往来的人群淹没,萦绕在鼻尖的花草香也消弭无踪,这才收回目光,跟着霍帘青出了镇。
颜以修隐着身跟在贺浔身旁,小声道:“你说,是不是他?”
贺浔跟在霍帘青身后三五步远,将声音压倒最低:“这我怎么能知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贺浔嘬了下牙花子 ,“哎,你老这样不行啊,得想个法子让你光明正大的跟着。”
“我又不能直接在他面前现身,你说怎么办?还有,那个晋榕……我看不像普通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朋友,村里认识的。”贺浔思索了一会儿,对前面的霍帘青喊道:“道长,我丢了一件东西,十分要紧,不知可否请道长帮忙找找?”
霍帘青通情:“好说好说,是什么东西?”
“呃……是把伞,打着补丁的伞,对我来说很重要。”贺浔不好意思地笑笑。
霍帘青善意一笑表示理解,便低头找寻起来。
贺浔背地里指挥着颜以修拿了伞从远处走过来,装作偶遇还恰好捡了老熟人东西的师兄弟,贺浔便要求与颜以修一同前往。
所幸霍帘青并未起疑,掏出千行符分给二人。
神可以直接以法力催动千行决,但凡人修士只能借助符纸。千行诀可以眨眼千里,千行符不行。
霍帘青催符跺跺脚,三人面前一阵云缠雾绕,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已经到了凌华殿前。
那是一座十分壮丽气派的道观,门口往下延伸出足够两辆马车并排的汉白玉台阶,四角屋檐上各立了一座背生双翼,手持金刚宝杵的行什,分别望向四方,台阶两侧则站了两排身着灰色道袍,手执拂尘的殿中弟子,小白杨般挺拔。
看来身穿天青道袍的霍帘青在门派里算是地位较高的了。
不像一般修仙门派将仙府建在深山里高山上,凌华殿就在岩溪城外不过二十余里的地方,站在门口能望见岩溪城的全貌。
岩溪城距离梅花庄镇大概一百里,是座十分繁华昌盛的城池,街道宽阔平整,楼宇亭台绵延数十里,民屋俨然,炊烟袅袅不断,将一座城的喧嚣繁盛尽数笼罩其中。
贺浔站在门口望着凌华殿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
这“殿”字用的着实狂傲。
霍帘青引着颜以修贺浔,三人进到殿中,广阔空旷的主殿中只设了一座高高的主位,位上端坐着一位身穿天青道袍的中年人,那袍子像极了神穿的广袖袍。
那人脸面白清癯,看上去像个穷苦的中年落魄书生。一见贺浔与颜以修便瞪大双眼猛地站起来,他看起来有些慌乱地在原地理了理衣角,随后声音有些颤抖道:“小浔……以修……”
贺浔吃力地辨认了一下,面前这个中年人依稀还有些三百年前潆山上那个一心清修的师兄的影子。
“师……兄?”贺浔试探的开口。
凌华激动地从高位上冲下来,拉住二人的手,笑道:“真的是你们!我、我还以为今生我们师兄弟再无缘得见了!”
颜以修确定了这真的是他的师兄凌华以后,并没见得多欣喜,非常煞风景地打断了凌华与贺浔叙情:“师兄,我们可是三百年前就飞升了,我还以为你早就……”轮了好几个回了。
凌华松了手,抬起袖口拭了拭眼角,“唉……说来话长,当年师父仙去,二位师弟相继飞升得偿正果,恍然间山上只剩我一人了。”凌华摆摆手,示意霍帘青上茶,便引着二人往偏殿去,那里设了待客的矮几与软垫。
三人落座,霍帘青送了茶来静侍在旁,凌华接着道:“我在山中苦闷良久,觉得不能枉费师父的一番栽培,便下了山,四处游历降妖除魔,许是救了些人积了些许薄缘,竟让我修为渐涨,寿数绵延至今,创下这座殿,收了些弟子,只求师父在天之灵能再多些欣慰。”
霍帘青忽然走到殿中,对颜以修贺浔躬身一拜,“师侄阴差阳错,竟将二位师叔请了来,也真真是缘分了。”
霍帘青见神在面前也端正从容,贺浔瞧着倒是个十分伶俐的苗子,先前那出“偶遇”倒是画蛇添足了,不过……当时也并不知道这真的就是自己人凌华啊,颜以修若是贸然现身那可就犯了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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