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六斤感到委屈,逢人喊“冤枉”。他说,我砍我家的树,胡爹爹过来抢我的柴刀,撞到头了,是他自己的原因,怪不得我。

当时现场没有其他的人,找不到作证的人。

邻里纠纷,伤势不重,基于这种情况,派出所和村里都想把双方的思想工作做通,通过调解把事情了结。但是胡六斤坚持认为自己没错,不肯出钱,所以此时迟迟没有结果。于是有人叫胡爹爹到法院去起诉。

胡爹爹嫌起诉麻烦,不高兴,一回来就到村部找黄二毛,问黄二毛的意思。

你到底有什么要求?肯不肯让一步?黄二毛再次问胡爹爹。

胡爹爹说,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求他把我的医疗费赔给我就行了。

黄二毛说,如果他要求你再让一步,你让不让?

胡爹爹想了一会儿,对黄二毛说,让一点可以,让多了肯定不行。

黄二毛说,我今天晚上就跟治保主任一起去胡六斤家里谈最后一次。不行的话,我明天带你到镇上去,找司法所的律师免费帮你打官司。到了法院就不一样了,赔多赔少,法院说了算。

那行!麻烦黄村长了哦。胡爹爹边说边站起身,准备朝外走。

黄二毛又叫住胡爹爹,嘱咐他说,你的事别对你儿子说哈!他那暴脾气,要是知道了你的事,搞不好就会闹出人命来呀。你也要想得通哈,能谅解的就谅解。他胡六斤的家庭状况,你不是不知道,就那样,拿不出钱来。

胡爹爹说,我知道,就算把我打死了,我也不会告诉我儿的。我告诉了我儿,就等于是害了他。

胡爹爹走后,黄二毛对李明说,这个胡爹爹还算是比较通情达理的人。那个胡六斤其实也是个老实人。有时候老实人爱认死理,犟起来不得了。我们都认为胡六斤应该拿钱出来,毕竟胡爹爹受了伤,又这么大把年纪。你胡六斤出一部分钱,我们再做做工作,不就完事了?胡六斤他硬是一分钱舍不得!

富儿说,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太穷了。两家都穷。胡六斤家的儿子已经三十多了,还没有说上媳妇,也是因为家里没钱,你叫他怎么舍得拿钱出来?

黄二毛很认同富儿的这一说法,他对富儿说,你算是说准了,他胡六斤说了,宁可把他打死,他也不出一分钱。搞不好啊,一件小事会搞出大问题来。

黄二毛说,胡爹爹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算好。他只有一个儿子。儿子和儿媳在外面打工,收入不高,还把两个孙子带在身边。胡爹爹要是跟儿子说这事,儿子肯定会回来闹的。我就担心要是胡六斤一分钱不给,胡爹爹一下子忍受不住,跟儿子讲了,那就麻烦了。

哎!黄二毛使劲摆头,越往后拖,越麻烦,打官司是迫不得已。

李明在旁边认真听着,农村的风土人情他了解一些。因小事酿成大祸的事,他也见过。他对黄二毛说,我记得以前,要是出了这事,吃亏的一方动不动就把自己的儿女召集起来,甚至还把亲戚叫过来,一定要把对方“搞赢”。闹得你死我活的,甚至闹出人命。像胡爹爹这样,看得远、想得开,还是少见哈?

黄二毛说,那不?总体来讲,现在的风气比以前好多了。一方面政府的管理加强了,一有事,派出所、村里就到场了;另一方面人们的思想观念也在进步,蛮不讲理的人,也有,但是比以前少多了。

李明对黄二毛说,当个村长很操心吧?每天这事、那事,总有忙不完的事。

别提!黄二毛摇摇头,笑着对李明说,操心不是问题,最大问题是怕碰到不理解我们的,那才是令人寒心。别看我们村小,一眼望到穿,它也是一个社会啊。想把村里的工作搞好,确实要费很多功夫。我希望李明能回来住,把城里的先进思想带回来,支持我的工作。

李明谦虚地说,谈不上支持,这里也是我的故乡,故乡山水养育了我,我为故乡做点事是应该的。家乡的建设要靠黄村长你啊,你才是村里的带头人。

黄二毛对李明说,你回来住下来,你会发现,这片广阔的土地,是有所作为的。

李明说,那是当然,这世界上什么最贵?土地嘛!只要找对路子,农村也是一个好地方。

三个人愉快地交谈着,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得屋里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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