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他在一个“情”字上的执着,简直也近似于走火入魔,其实一直到最后我师父终于离我而去的那一刻,我也都不知道他真实的年龄到底多少?反正我只知道自我记事起他似乎就是那样一副老头儿的模样,然后一晃数年,我已长大成人,清竹峰上的苦寂花开了又落,我师父却依旧还是那样一副鹤发童颜、清瘦修长、仙风道骨的老头儿模样,似乎一分没多、也一分没减,却也自始至终永远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去的寂寞模样。我小时候曾经以为我师娘是生老病死自然离去了还是怎么的,结果后来听我年纪已近花甲的大师兄像说故事一般说给我们后来的末尾的这几个师兄妹听时,我才知道原来我们自始至终就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师娘,如果非要说有,那便是活在师傅还年轻时心灵深处的一个影子而已,反正大师兄就是这么说的。

据说我师父那时候正是年轻潇洒、一表人才的好年纪,再加上当时已是技艺超群、名师之徒,江湖中对他中意的女子自然不在少数,但师傅却从未动心,也不知是否可以归纳为年轻气盛、不解风情?然而,正当大家都以为他可能纯属天生在感情方面比较愚笨、迟钝之类的时候,我师父却偏偏就在武林同盟大会上对一个女子一见倾心,并且自此后心心念念乃至牵挂了一生都从未放下。

“那么,那个女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一定是长得万分美丽动人、摄人心魄的吧,不然又怎会让师傅如此钟情?”

我那时候仗着年幼无知,所以向来是想什么说什么,从不懂得避讳,当然,师傅师兄们向来便也都宠让着我,不知者无罪嘛,所以哪怕我再说出多般惊天动地的话语来,也大都只是摇一摇头,一笑而过。当然,我这份年幼无知所带来的好处,不久后便也被平日里颇为调皮伶俐的几位师兄们发掘了出来,于是后来就渐渐演变为,有时候其实我根本就什么都没有想,却也总会生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说法来,而这些问题的源头却其实完全寄托着某位师兄的思想,他们发现虽然他们自己不可以随便乱讲,但自从有了我这个代言人之后,原本枯燥漫长的日子都变得有趣了不知多少倍。

所以此时,当我对着向来颇为威严的大师兄如此这般提问的时候,最兴奋和期盼答案的其实还是我那几位平日里将代言权全权托付与我的师兄们。

大家都大睁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师兄,只等他给出一个确切的描述来好让我们心服口服,却谁知大师兄慢慢悠悠呷了口茶,只轻轻吐出的几个字还是令我等大失所望、大感惊讶。

“自始至终,那不过是一个背影而已。”

大师兄就这么再平常不过的语气描述着,可能因为在他这里,这早已是个琢磨了千遍万遍早已没有任何新意的话题。

而在我们这里,顿然有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惊讶之感。

怎么会?怎么可能是这样?大家面带夸张的神色、东张西望的交换眼神,也或者左右环顾、面面相觑。

然而,最后可以将这个疑问直接表达出来的却还是我,所以大家此时早已不约而同的将目光中的期待全部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怎么会呢?大师兄不会是在跟我们说笑吧?连面都没见过只见过一个背影?就会让师傅牵挂了一辈子?我们不相信。”

于是我便凝聚着众人的愿望,夸张的耸着两肩、摊着双手、一脸不置可否的看着大师兄。

而大师兄却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目光再淡然的扫过大家:“不可不信,因为这便是真实的不能再实的事实。不然,又怎会凸显出咱们师傅的一个独特一个痴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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