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我家的时候,父亲拉着板车进去了,一位女检验员将铁钎刺进袋子里,从破口洒出一些谷粒来,掉进小铁簸箕里,检验完各个项目后,合格的这袋谷子就称重倒进粮库里。

听女检验员说话的意思我家的谷粒饱满,晒得干,水份少,算得上是一等。

父亲脸上满是笑容。但是后面有三袋子不好的,瘪壳太多,应该是没有风干净,得拿回去返工,再来补齐。

父亲有些诧异,说怎么会没风干净呢?唉,指望着伢们的干活就是不放心,投机取巧光想着玩。

这是说我吗?我觉得万分委屈,却又不好说出来。

拉着要返工的三袋子谷粒,我们垂头丧气的往家走,一路上都不说话。父亲因为这三袋子份量未交足,不得不还要去补交一次,又要重新排队,又要花费一天的时间。

一路上有前去交粮的乡亲问:“老高,交完了吗,怎么还剩下三袋子拖回来了?是超秤了吗?”

父亲嘿嘿笑着支吾着也不说啥,这样一路闷头到家。

回到家又累又乏,母亲和奶奶问起来,父亲说伢们的还是小,做事还是不能让人省心,袋子里的谷子瘪壳太多,不合格给打回来了,还要再去一回补上。

母亲说记得是莲子摇的风车,没有风干净?

女伢干活这么不细心以后长大怎么办哪?

我急得红了脸,跺了一下脚,“你们都不搞清楚就怪我,是我的原因吗?”

“不是你是谁呀?难道还坚别个不成?你父亲这么忙,还得再跑一趟,伢们真是不晓得事”奶奶在旁边责怪说。

我气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呜呜哭着跑回屋。

我听见小哥从逍遥居出来说:“不怪莲子,是我往袋子里撮了一簸箕瘪壳”

父亲转过身来,怒目瞪着小哥,“你想死呀,一天不干点坏事出来就过不得是不是?”父亲厉声问道,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我们都吓得不敢出声。

“你,过来,过来”你亲指了指墙角,小哥不敢不走过去,

父亲去柴房折了一根“铁扫帚“,细长而尖利还带着刺,从头到尾满是分枝,握在手中试了试分量。

我的心里嗵嗵得厉害,躲在屋门口大气都不敢出。

父亲也是乏了,来回走了十多里的路,还要拖车搬卸,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从灶屋找来一个小马扎坐到小哥面前,匀了匀气息,拿起手中的铁扫帚对着小哥的脚踝抽了一下,小哥象触电似的弹跳了起来,用另外一只脚去捂被抽的脚踝。

“做不做得好是能力问题,弄虚作假是态度问题”,父亲拿着“铁扫帚“条在小哥头顶比划了一下。

“这是队长大叔说的”小哥嘀咕了一句。

父亲愣了愣:“你说啥?“

“这句话是队长大叔说的“小哥又重复了一句。

父亲语塞了一下说:“不疼是吧,你这头犟驴”,说着,又使劲在小哥的小腿肚上抽了一下,几道血印子马上就了来了。

小哥连着蹦跳了几下脚,尖厉地嚎叫起来,把秋实都吓哭了。

我吓得眼皮跳连跳了几下,那种打不死人但让人头皮发麻的铁扫帚条我也曾领教过,,一抽几条血印子几天就消不了,落到身上,浑身的神经末梢都是疼的,疼痛还带着后劲,几条子下去,小哥的腿上就纵横交错的血印子布满了。

奶奶小跑过去,拉着小哥说“:快说知错了,快说呀我的个小祖宗哎”。

小叔闻声出来,抢了父亲的扫帚条说“才十三岁的孩子,成天价里非打即骂,你这教育方式不对头,孩子不是坏,是没明白道理,让我去跟他讲讲吧“。

说着,把小哥领到自己屋里,关上房门。

晚饭时父亲还气哼哼的,说不给小哥饭吃,要让他饿一顿长记性。奶奶说你小的时候也没少犯错,我也没说不给你饭吃,边说边端了一碗饭菜给小哥送进屋去。

为了表示诚意,小叔让小哥写了一份检讨书,贴在家里的醒目处,让小哥时刻牢记,又对父亲说:“你这辈子当父亲的威风都在你家老二身上逞了,老二这孩子可比老大挨的打多多了。

,父亲说老大就没有挨过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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