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集体宿舍有一个好处,热闹。

王桃所在的501宿舍人员杂乱,彼此怠慢,就像所有的公共场所一样,虽然刚搬进来的时候都不太习惯,但是后来大家慢慢地互相了解,直至融为一体,包括王桃在内,每个人都生出了一种责任感,寝室是小家,温暖靠大家。

其实以王桃爽朗直率的个性,跟哪种人交往都不太困难,只是不能交心而已。妈妈常说王桃的前世一定是只兔子,好动,管不住腿儿。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话在理儿。十个室友,五人夜班,五人白班,分配得倒是挺均匀。上班下班,看到的都是那几张或明媚或忧伤或精神百倍或憔悴不堪的面孔,所以很快就熟络了。

白班的五个女生,因为接触时间多,所以了解的比较快。除了王桃,其他四位来自祖国的天南海北,一个广西人,一个河南人,一个四川人,一个陕西人。

王耍是陕西人,这位西安姑娘最大的优点就是漂亮,用金庸小说里的词汇形容,“肤如凝脂,眼似桃花,齿如白贝,玉米银牙。”虽然淡不上是令男人垂涎三尺的天生之尤物,但在人间已然是风情无限惹人怜。

人无完人,有长处就有短处,王耍的缺点是不够文静,岂止不文静,简直很粗鲁。这一点跟某些时候的王桃十分相似。

明明长了一张如花似玉的少女脸,行事作风却比男生还要雷厉风行、刚猛霸气。

王桃的衣柜就是被她霸占了老长一段时间。

那天王桃忍无可忍,决定报复一下拿自己不当回事的王耍。

她佝偻着腰向叶惠请假说来了例假要回宿舍休息,叶惠也是女生,知道其中无言的痛苦,不假思索批准了她,并且像亲妈一样一路护送到宿舍楼下。

叶惠一走,王桃马上跑到操场的草地上,手持碎玻璃片点点戳戳,费了半天劲儿,总算挖出了几条鲜活的蚯蚓,然后把它们悄悄放进王耍衣柜里,要吓她一下。

不成想,王耍对此并不在乎,甚至觉得可笑,当她下班归来打开衣柜发现蠕动的蚯蚓之后,哈哈笑出了声,扬言:“这些小畜牲真是越来越猖狂了,竞然跑到我的地盘来了,算它们倒霉,周末钓鱼不用买鱼饵了。”

说完,王耍直接用手捏着丢进阳台上的花盆里,重点养起来。把一旁怀着强烈好奇心准备看热闹的王桃气得直翻白眼,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经此一役,王耍向王桃证明了自己不是省油费电的灯。

同是姓王的,老娘才是王中王。

尽管同在白班,王桃很少能见到王耍,她像幽灵一样神出鬼没,好像公司是她家开的,老板是她爸,进出由己,随心所欲。

这女人到底什么来路?

就像那贝加尔湖畔,清澈又神秘。

王桃很想一探究竟,一查到底。一天晚上,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宿舍门“吱呀”一声开了,还以为是保安查房呢,一哆嗦醒了过来,转头看去,一个瘦高的人影风一样飘了进来,一点轻微的声响都没有,如鬼似魅。

王桃感到不寒而栗,一阵毛骨悚然。虽然她号称胆大包天,经常干夜闯墓区的事儿,牛皮吹上天,但其实十分胆小,尤其怕鬼,怕听鬼故事,怕看恐怖电影,她对一些灵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天生恐惧。

这飘忽的人影便是王耍。当时宿舍里黑古咙咚的,窗外月光亦是若隐若现,她蹑手蹑脚、披头散发地进来,活像日本鬼片里的贞子,着实把王桃吓了一跳,被子蒙头睡了一宿。

天明后王桃质问她:“昨晚上装神弄鬼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你是指傍晚还是深夜?”王耍反问。

“深夜。我记不清了,大概凌晨一两点钟吧。”

“一两点的时候我在干嘛……”王耍回想了一下,然后竭力辩解,“你误会了,我没装神也没弄鬼,我是有事儿,回来晚了。情有可原嘛。”

“貌似你天天都有事儿,好忙啊。”王桃揶揄道。

“这个嘛,就不足为外人道了,再说了,你管得着吗”王耍报以冷笑。

“你在撒谎!咱们厂每天的门禁时间是夜里十二点,你回来那么晚,是怎么进入厂区的呢,麻烦解释一下?”

“有必要吗?”

“我觉得有,不然这个问题会一直困惑着我。”

“好吧,告诉你也不打紧,我是从南门翻墙进来的。”

“呵呵。”王桃不信。

“你觉得我一个小女生翻越不了三米高的南墙?”王耍信口开河,“那你就太小瞧我了,也太不了解那道墙了。墙是破墙,坑坑洼洼,特别好爬。墙边有棵老柏树,我先爬树,再攀墙,我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打住打住,不用往下讲了。”王桃打断她的信口雌黄,实在听不下去了。

“我算是见识到了你编瞎话的能力,如果不拦住你,你下面是不是要说,如果有我轻功,飞檐走壁,为人耿直不屈,一身正气,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

王耍:“喂喂,你怎么唱起歌来了?”

王桃:“是吗,哦,我大概是被你气糊涂了!”

王耍:“不过你唱得蛮好听的,这首歌原唱是谁呀?刘德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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