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桃和哥哥王雷的关系不太融洽,从小到大,兄妹之间的争执就像政治家们的野心、寡妇门前的是非一样,此起彼伏,从未停息。

大到国际战事,小到母鸡下蛋,甚至有一次为了争看一本破烂不堪的武侠小说倚天屠龙记大打出手,结果当然是王桃哭着跑到妈妈跟前告哥哥的状了。

参加高考的两天里,王雷态度大变,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对妹妹好得不得了,车接车送、嘘寒问暖不说,那眼神温柔得能掐出一把水来,真是让王桃受宠若惊、受之有愧。

爸妈得知王桃落榜后,唉声叹气了一阵子,然后把罪责推到了祖坟的风水上面。

王雷就不好对付了,他又变回了原来的那个他,脸色铁青,沉默是金,一周没有理睬王桃,借王桃仨胆,也不敢去招惹他。

此后,他每天早出晚归,见到妹妹就像见到阶级敌人一样冷若冰霜。

王桃感到压力山大,虽然自己洒脱不羁,无所谓之,但是家人的冷漠和沉默犹如一片可怕的乌云,始终盘旋在头顶,雨打不走,风吹不散。

拜托,我知道错了,我向你们认错还不行吗?

月上眉头愁淡淡,忧伤满天星闪闪。

王桃郁郁寡欢、欲哭无泪,第一次觉得重生的日子真特么的不太好过。

没有金手指开挂人生,谁也奈何不了生活的残酷和重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王桃和梁爽高考落榜的消息在短时间内不径而走,整个村子就有些小晃动,就像三更半夜里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两声枪响。很多人关心他人胜过关心自己,哪怕与自己无关,也会习惯性地披衣下床,到村口瞅瞅发生了何事。

桃村远离市区,自古贫瘠,实乃穷乡僻壤之地,人们的教育程度普遍偏低,王桃和梁爽是村里最有希望考上大学的高中生,男娃除了梁爽之哥梁冰外,都不太争气,像王桃之哥王雷一样初中肄业甚至小学都没读完的一抓一大把。

王雷大王桃十三岁,不过力气大王桃不止三倍,目前他在镇上的窑场做事,劈柴搬砖,摔泥烧土,都是重力活,一天挣个十块二十的,委实辛苦。

落榜之后,王桃为了表现出灰心丧气的样子,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不明所以的还以为这小妮子又在闹绝食呢,就有好管闲事的邻居隔三差五过来看看,向王桃妈妈打探情况。

邻居:“他婶,小桃没事儿吧,听说这回高考,她发挥得不太好。”

王母:“嗯,是不太好。”

邻居:“听说只考了二百多分,不知道是真是假。”

王母:“假的!四百分,四百,不是二百!”

邻居:“哦,那是我偏听偏信了。四百分的话,上个二本还是可以的吧。”

王母:“桃子心性执拗,不想将就。”

邻居:“可惜了啊,桃子小时候读书那么好,谁见谁夸,如果现在连个次一点的大学也不肯上,以后怎么办?难道要像二伯家的黑妞一样,相亲结婚,十八岁就嫁人啊。”

王母:“不能够。孩子大了,做父母的也不能事事插手,桃子有她自己的想法,她愿意工作挣钱,我支持,愿意成家生娃,我也不反对。”

邻居:“你老人家倒是挺开明。这些日子,也不见桃子出门,老是憋在家里,会出问题的,您老啊还是多劝劝她,凡事放宽心,俗话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俗话还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放眼望去,考不上大学的多如牛毛,人家不也活得好好的。”

王母:“让你操心了。不过请你放宽心,桃子活得好好的。”

邻居:“活着就好,我就是过来问问,关心一下,没事我就回家了。”

王母:“昨日身子微感风寒,恕不远送。”

邻居拱手告辞,刚走两步,忽然转回身来:“他婶啊,我突然想起一事儿,我家中午包韭菜饺子,可是没有韭菜了,我看你家菜园子还有不少,要不”

王母无奈地抬手:“自己拿镰刀割去吧。别割秃了,多少给我留点……”

得到了王母的同意,邻居如获至宝,咧着大嘴屁颠屁颠走开了。

无所事事的日子,比便秘还要痛苦。

这个年代也没有手机和ifi,想要打发无聊的时间,只有看看书,遛遛狗,娱乐方式单一匮乏。

有那么几次,王桃的心境快要被枯燥填满,她急得团团转,就是找不到穿梭时空回到三十六岁的方式,当然她也想到了一种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的方法,就是自杀,再死一次。

可是她已经丧失了杀死自己的勇气,哪怕人格中的另一个自己发出强烈的死亡讯号,她也不敢轻易偿试。

为了摆脱郁闷焦躁的情绪,王桃决心自虐,找到哥哥,主动请缨去他上班的地方施展一下拳脚,活动活动筋骨。

王雷一脸不屑:“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自不量力!”

王桃不以为然:“窑场啊,烧砖的地方。不就是搬几块砖头吗,我也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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