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事的时候,因为没有爹被孩子嘲笑,打的他们满地找牙。最后娘亲带着她低声下气跟人家赔礼道歉。回到家娘亲没打她,只说人活着要问心无愧,不必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她似懂非懂,却知道那一天,整个临安村最受人尊敬的娘亲因为她这样的女儿被村里人议论了好几天。

自那一次起,九姑娘再也没让娘亲为了自己的事在别人面前低过头。可也是这样,今天九姑娘有点怕回家去了。怕娘亲流泪,怕娘亲为了自己放下身段求人。虽然这次似乎已经不是求人那么简单的事了。

想到这里,眼泪扑簌簌地止也止不住,想着想着就哭了。

天边月色清凉,九姑娘叹了口气,拿出腰间那玉凤样式的玉佩对着月光看了又看。真好看,还是留给娘亲吧,自己锒铛入狱以后,哪还用得着呢。

客栈最北边的房间里灯火通明,不起眼的房间掌柜的已跑了几趟。一推门从屋里的陈设到装饰,算不上华丽,却精致非常。擦的一尘不染的檀木大方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苏城名吃,一丰神俊朗的少年人独自坐在桌前,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开,执起筷子,夹起盘中一块点心放进嘴里。

半晌,少年拿起旁边的帕子擦擦嘴,他旁侧立着的提剑的男子吩咐,“撤了吧。”

掌柜的便亲自端托盘进来撤菜,待桌子收拾干净,掌柜的端进一杯春日的新茶,那男子便让他们都退下去了。

这方屋里没人了,常林才问,“墨云,那追云扣可是兵器排行榜上第一的兵器。你既然救了那女子,便要让她知晓。”

“我并未指望她投桃报李。”成墨云淡淡回他,心中滋味苦涩。

当朝皇上的嫡子,一个九岁便封王赐封号却在十四岁便遣回封地休养的王爷。说的好听是休养,说的露骨点便是发配,发配到北境人烟稀少的封地。好在他在年前的科场舞弊案中捞了个差事,这会儿才能自由出入江南。

“那你也别忘了皇后娘娘的嘱托,卿家的嫡出小姐一定要看上一看,年下娘娘便要请旨给你立妃了。”常林在他旁边坐下,端起那杯还温热的茶一饮而尽,一脸不满意地置下茶杯,“淡了点。”

“你这蛮牛懂什么?”成墨云拢起褙子,扶着桌子缓缓起身,往床榻挪去,“我却要睡了,你自己去打听母后给你安排的事。”

常林将手中长剑置于桌上,又在茶杯里添满水,扭头对已准备入睡的那人道,“我觉得那揣着追云扣的姑娘不错。若不是家中早有婚约,我倒想问问她年方几何,可有婚配。入朝为官总不及江湖来的恣意爽快。”

耳听着五更钟响,成墨云听常林这般说更心生烦躁,便索性起身去看书。

“当心身体。”常林嘱咐他一句,而后又跟上,“你停药的事我会据实上报,到时候皇后娘娘招你回京可别怨我没提醒你。”

“快去睡觉吧!”成墨云催促他一句。汤药自小喝到大,吃药比吃饭都准时。从几时起,他已不知食滋味,活着,与他也是煎熬。打开窗,一片漆黑的客栈里只有西南角有亮光,窗边靠着那一个慵懒的身影。他目光微缩,似有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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