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双手夹着头,痛苦的回答:“我的头……晕了!马大哥你别说了!哥哥呀!感情你是唱戏出身的哪?能不能不要这样,这不是带着刺儿的整人么?”

“公子,我是认真的!”

“认真?……你爷!介绍的什么?我被绕晕了头,奶奶的,一个字都记不住,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破烂名字。

我的头晕死,你不安好心眼,尽在忽悠。”

“忽悠?怎么会?”马福显得一脸无辜,客气的回答他。

笑白气呼呼的说:“我说,给起个简单一点的名堂会死吗?一目了然的就不行吗?非要拔茅连茹,整出一大堆的废话来?唉哟!求人难,可整死我了!”

马福下唇上包,显得不好意思的样子搔着后脑袋嚅嚅的笑,然后更加客气的说:“公子,是你让我详细讲解。怎么,反倒怪我来着?”

“你念慢些,会死呀?”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念的。跟你说句实在话,想当初,我比你还要头痛。

那个时候,我抱着药谱,一堆的竹册像一座小山一样。相信我,我在那时,单单背诵这些药书,日夜颠倒的努力,仍然给背了足足大半年的时间。”

“真的假的?”

马福沉声道:“如果蒙你,天打五雷轰。唉!我的记性不好,只有死记硬背一途,三年时光,方才勉强将山谷的珍宝完全的记住。”

“我咻了个嚓嚓的,现在你来弄我了?什么玩意儿?”见马福不像说假话,他郁闷的点头。确实,要怪的话只能怪自己,没事儿你乱问什么?

该想得到的没有结果,他思考着如何开口,想问马福重点说一些简单的药名,突然一个眼尖,看见柳纤纤已经回来,如见救星,兴冲冲的朝她奔去,欢喜的迎着仙子回来:“哈哈!纤姐姐,你可把我好等了!”

纤纤看见他的脸色不好,关心的问:“怎么了?”

他拉住纤纤的玉手,侧脸好奇的问:“姐姐,等你回来,等到我的心焦,你去那么久干什么呢?”

“莫问。等我心焦了?为什么?”

“嗐!你不知道我勤奋好学,刚刚马福说的话,我的脑袋听得快要炸开。”

“笑白,规矩!”纤纤羞涩的想抽她的手,连试几回没能摆脱他的捉握,笑一笑便由着他。

“姐姐,你回来真好。”他傍着纤纤的肩膀,喜不自禁的与她近乎。

对笑白这种殷勤的举动,她并不反感,倒是乐意的微笑着,愉快的对他说:“笑白,怎么,听得头疼难受了?”

他老老实实的回答:“名字太多了,我记不住!”

“那么……这一次对山谷的东西,已有所了解?”

他拍着脑袋苦笑一声,苦恼的答道:“姐,没曾!听了白听,心乱如麻。”

“嗯哼?心乱如麻?”

“站在这里,眼干巴巴的,只能远远的看着它们。姐,你说像水墨丹青,粗描淡写没一处是真实的,我哪里能够瞧一个真仔细?”

“呵呵!莫急!”

“刚才,马大哥对我说些奇宝的名称。可是,这里头的名堂,差点没把我听出满口鲜血,娘咧个嚓嚓呀!太难受了!”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样子。

“哈哈,笑白,你的话,抱怨得好逗。”纤纤突然忍不住大笑,然后柔和的问他:“然后呢?”

“嗐!那些长得像葫芦藤的名字不好记,你们也许无妨无妨,可对我来说比杀了我还难搞。不得已,打住马大哥的话头,那个痛苦,人未曾死掉,我称之为命大。”

此时,马福走上前来,对纤纤参拜,继而汇报谷中宝物的数量。但见他的语速快不断线,一口气飞快的念着宝药的全称。

“啊?敢情,这个还真的是这样子?”笑白狐疑,无语,在一旁呆呆的傻笑着。至此,他也相信马福,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好耐性。

不久,一串串长不见底的啰嗦名堂,马福如唱歌一样,直直的把他听得歪倒一旁,熬不住的犯困,不一会儿竟然打起盹来。

……………………

是夜,笑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人犹如被打了鸡血,怎么弄都是生龙活虎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硬是不能好好的睡着。

天材地宝,无数的天材地宝!白天看见的东西在他的脑袋中车轮滚滚,装得满满的全是千年的山参,百年的鹿茸,那些稀奇古怪的好东西。

越是想得到心里就会变得越发烦躁,无法消解的欲望,只可怜一张锦绣红花的棉被,被他揉搓着丁丁的转着,舞龙打狮团团转的打起了太极。

活死人,肉白骨,千金难求的好宝贝,那些强筋壮骨的,可以铜皮铁骨的,可以飞天遁地的补药神药,如何弄到手?

修练功法是他的渴望,若是有宝物的相助,以后平步青云的日子还远么?有宝物的加持,武功法术即时高超,那时候全天下都可以横着走。

呵呵!什么飞檐走壁力拔三鼎,气吞斗牛勇敌三军,威风凛凛的威杀天下……这些个?哼!我有雷击的老枣木结结实实的身板子,名声也能铁定硬锃锃响当当的。

哼!嚓嚓咧个嚓嚓,在这个螃蟹横行的天下,我就是螃蟹之王!

一身横胆,来吧!拳打岳触脚踢盘蛮。哟嗬,谁敢不服?臣子们听着,老子……乃是天下第一的上仙大能。

嗷!嗷嗷呜!……嗷!嗷嗷呜……!升天了,得道成仙了,那个时候没有人敢瞧不起我。

有本事了,还把嘚瑟的哪吒三太子给揪下地,暴打一顿以壮我志!嘿嘿!神话的故事听多了,早已看他不顺眼,一个字……打!大爷的痛快!

大爷?为什么想到他?我的爷爷奶奶,我在乎的人是他们么?

不!不会是!这些老酸菜老猥琐,对我美好的理想,一分肯定九分打击,他们一定是反对反对反对,一定说不行不行不行了!他们很会说,总是会找一些理由旁打侧击我。

唉!其实我知道,你们是心疼我。可是我没有真本事,已经长大了,我都不知道干什么好了。唉!想让我治病么?有这个想法。事实上你们的驼背子,硬腰子,瘸腿子,可是越来越严重的了?

爷爷奶奶,好多时候我好矛盾,我的心里好烦。家里揭不开锅,哪里有钱治病?可是,我其实一点都不想看见你们的处境,每一次见到你们唉声叹气,我会变得好烦呀!

爷爷、奶奶!想到我们的家,我其实……其实好难过的,但是,我又没有法子,没有法子去找地方挣点钱,没有能力挣出好多好多的钱,好将你们送去好好的医治。

我……我是不是很没用?敢情,我真的好没用!老陈干干老豆子奶奶,我的好奶奶!笑白……笑白可想你们,你们,你们在家里过得还好么?爷爷,奶奶……

胡乱的想着思念着,很难过,因为触动心底里的那些真伤,情不自禁的流眼泪,徨徨的未来和徨徨的担忧。

这下倒好,泪流满面后倒把驿动的心悄然的冷静下来,然后在心事重重的沉重中昏头而睡,不知不觉睡一个死实。

………………

“姐姐,你有荷包,小布袋之类的东西么?”

起了一个大早,径直的跑进纤纤的闺房。全然不管不顾风俗世情,半蹲在她的床头,认真的看着她问话。

纤纤微微的黛起眉头,把棉被往上拉了拉,不解的问他:“要那些女人家用的东西,干什么?”

他不假思索的回答:“嗐!我记起酸菜爷爷教过我的话,说,出门在外,要学会珍惜财宝,养成积少成多的好习惯。”

“哦?你莫不是?”

“姐!我在考虑实际。人呀!尤其是行走江湖的,一定得留个隔夜的粮。有人说,穷在家中富在游,这些杂七杂八的话儿,起初我并不介意,如今我觉得很实在,是以问你借一个袋子,便于以后能装点上好的货。”

见此,纤纤让他先出去,整理好衣服,从楠木雕刻鸾凤的衣柜中取出一只绣金丝的精致荷包。

出来交给他:“笑白,你能这么想,很好!我支持你,给,拿去用。”

………………

观天象,盘算出最好的时辰。月黑风高?不行!做个毛贼的人才会选它月圆天清?唔?好像在这样的夜路时……应该好走一些。

我既来此,马无野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呵呵!纤姐姐人那么好,我也不贪心,只要个半斤八两,应该是足够的。金重银贵,药不对路都无关打紧,找机会变现而已。

马福也说,到时候,找一个有点名气的医师,他再怎么刁,蛮漫天要价么?百十两闪闪发光的黄金一骨头的打将过去,去!看你莫敢胡来。

既入宝山,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月已十五,今晚的月亮将会大圆,北风高高天正干爽,是我出手作案的好机会呀!哈哈哈!

是夜,风清月朗,诸多事利。他麻利的准备好绳索,斧头,大小麻包,一身夜行衣,和一双软底的追风长靴。

柳纤纤一大早去外面办事未归,马福这个最狡猾的阴湿鬼,贪酒成瘾,笑白只对他耍了一些小手段,此时此刻,怕已醉成一个躺床的真死鬼。

呵呵!朱爷爷的绝招,那是过街老鼠,鲁爷爷的绝招,那是鳝离三江,而油奶奶的绝招最损,与人相斗时,身若绸缎滑如泥鳅,柔韧之力克制万均之勇。

以前,他曾见过他们几次在打骂假作群殴时,曾使出过这些怪异的招数。

喔嗬!当时的三个人,在门前的土坪上游走半天,抖手跺脚的比划着,却互不沾边。

他们三人转的各展身手,比如说,一个身滑溜之如鳝,一个灵活狡之如鳅,再一个,智慧精诈惊之如鼠。

那个时候,老人家三个人的身子犹似在锅底中炒黄豆,竹叶飘飘旋涡流,那是平分秋色各有千秋。

笑白站在他们的旁边,聚精会神的观看打架。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尚不知武功法师,更不懂点评或者借鉴什么的。

他在呵呵的乐,从邻家听来的老猥琐老东西等等骂人的话,很兴奋的朝他们招呼。

但见三个老人尖嘴对猴腮,长牙斗野猪,一个手舞长绫圈与圈的旋转,如似转出风车吹起的麦粒,一个手握田铇团团转,也转出一股龙卷风清扫垃圾,还有一个手握铁笔指东西,脚走乾坤时,宽袍瘦人鼓风力,懵了观战的一猴一狗,也迷了笑白的眼睛,但觉场上飞沙走石,风雷滚滚,他们斗得很是漆天黑地,煞是壮观!

如是这两天,他在杏林居中甚不安分,常常背着人,暗中的悄然的将一切功夫准备充分。

依葫芦画瓢,有模有样的练起三老的招式,然后结合一些猴拳,狗爪等的刁手怪脚,再加上一知半解的鹤势螂形的架势,练得大手大脚大有看头,人也威风了许多。

今夜无眠了,要行动!他在此时趁着好天色,使出最拿手的跑路大招……过街老鼠。

但见他一个矮身,张成罗圈腿快速跑步,沿宝山的方向呼滋呼滋滑溜溜的急急而去。

心中有渴望,行动有方向。只见他鼓着勇憋着气麻溜溜,翻山越岭便是等闲。

只过一个时辰,差不离几,他就快赶到目的地。

马福酒醉时僵硬的舌头漏了风,宝山藏真宝,必有守护妖。这个时候,他转为弓腰踮脚,很谨慎的走。

借着皎洁的月色,在宝山的外围半山腰处,那一片光秃秃的坪地上,他可以清楚的见到,在那里一头有牛,一头大鹿和一只乌龟,三个憨物在那边散散的歇息着。

仔细看时,那头大牛半卧着,牛头也卧着那只大龟,趴在一块石头处,发光的龟背一动不动而那头鹿,长了叉角的梅花鹿,则背靠石头旁,两只灯笼一样红彤彤的眼睛,不安分的扫视山下。侧耳倾听时,数种声音叽哩咕噜,很显然,它们正在有一段没一段的随说闲谈。

他听出它们的声音,确定了山精水怪的传说,包括在百练山脉见到的,在水莲塘见到的,与三花八珍鸡的恩怨。

他变得惊讶惊喜又惊恐,喃喃道:“我去!这里头的东西,还真的跟三花八珍鸡说的一样,它们真的都是会说话的呀!”

心怦怦的狂跳,犹豫不决:“怪事,这些东西,怕都已通灵,通灵的东西最不好弄,自己没得道法佛经,如果能不招惹,还是尽可能不惹。”

“唔?哪是什么?”他打量周围时,疑惑的看着山上另一处稀疏的巨木森林。

林子中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很大的一团,不停的晃动。“白……白灵老猿?”他从马福的口中套出丁卵,认出它是山中的守护神,很紧张,手心已开始冒汗。

那片巨木的森林中,藏着一只忠心耿耿的守护宝山的大战妖。

事实上,这只战妖在前几天时,曾出手狠狠痛揍过一群恶狼。在当时,笑白惊鸿一瞥,远远见到白灵老猿大战恶狼时,拔下许多狼毛,后来又把狼毛送给马福。

马福在喝酒时也曾跟他说过,它是未曾进化为人的神灵,只能说少许人语,心智低下,胜在心耿,守护宝山从不二话。所以,它又颇受杏林居中人的喜爱。

也曾有人悉心教化它习武学艺,还给取得一个人名,名叫袁战海。

“我嚓,这只老东西,怎么挡上我的道了?”他对白灵老猿心头发怵,有些气急败坏的嘀咕道。

此时,白灵老猿独自走入一片密林,然后穿出密林,大摇大摆的走在一处山道上,百无聊赖,蹲着身子翻弄石块,捜捉一些东西,一下一下的丢进嘴中果腹。

“我要猫猫腰,得从它的上方走才好。”他快速的想着,摸着昏昏的光,唏哩沙啦飞快的从另一边往上爬。

突然,白灵老猿嗷嗷长叫,把小小的耳朵拔弄,已察觉异常,站起身静静的警惕四周,辩出声音后,迅速的搜索它认为可疑的位置。

“我咻!死老猿,你来得真不是时候。”他快速的奔跑,顿时功夫跑得浑身发热,身上冒汗水淋淋。

白灵老猿嗷嗷怪叫,隐在林中向他急促的追逐,他仿佛像一条水中的黄鳝,左扭右摆,快速闪避身旁的树枝和藤蔓,朝宝山的顶上游龙迅攀。

“呜!……呜!呜呜!吼呜呜!”

不好!山道的上方,突然传来一股劲风道,发出凄厉的啸叫朝他当头打了下来。

“死老猿?”他惊呼一句。劲风道带动树枝沙沙的炸动。他的头顶传来一阵压力,两只大爪子向他的头顶抓下。在电光火石间,他迅速一个侧头避开,倒在坡道后接着拼命的让开老猿的冲击。

“住手!”他躲在树丛后,借眼角的余光,一个白影再次从天而降,对他虎扑而下。

白灵老猿一击不中,也不听他啰嗦,一个纵身爬上大树,张开手脚哇哇吼着,对笑白再一个泰山压顶

“娘的!”瞬息之间的危险,让他不敢有一点轻慢,急切之中一个委身,顺斜坡快速下坠,堪堪避过一击。

白影扑在山土中,炸得地上的枯叶四飞,然后顶树向后猛弹,弓着身对笑白虎视眈眈。

笑白连连躲过三股风头,见白灵老猿江郎才尽时,使一招鳝离三江,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向一处平地快速奔跑。

白灵老猿立即穷追猛打。他与它避开两丈远,隔三株小树停下:“白灵猿,快住手!”

白灵猿袁战海,在一片乱石堆中探出头,凶狠的对他呲牙咧嘴,然后碎步急追,手脚两边横霸竖占,摇摆着一丈高的猿身,朝他再次发起攻击。

“我嚓!你听不懂人话?”笑白从来少见如此情势,被白灵老猿庞大的身躯吓得心惊肉跳,慌神的愣住,厉声喝道:“是自己人!”

袁战海见状,却也突然停下来,弓身站着嗡声的咬着字的慢,说道:“你……何方……人士?姓名是甚?……深更……半夜,来此作甚……说!”

“老哥,我心里很烦,不小心走迷路了。”他骗子的鬼话,说得心虚中气不足,还好是在夜里。

这只白灵猿的肌肉结实,红睛恶脸,身子一丈高两头水牛那么大,是个不好惹的主,怎么办?

它把两只巨手一甩一甩的示威,巨大的力量让笑白感到脸颊瞬间发寒,只有往一旁道路小步的退着,汗毛倒竖的退着。见问了话,禁不住哆嗦的回答:“乌格山……秋水涧……人……人士!吾乃风……风笑白是也!”

唔?怎么结巴了?他苦恼的想到,然后恼火的苦笑,然后整理了惊恐的心情,压着声音说:“老哥,我不曾作甚,原本只来探亲访友,不熟这处的山路,是以一不小心走偏路,好像真的是迷路了。”

袁战海见很他很陌生,又瞧见他的行装打扮,一身夜行衣的人,非贼即盗,也知得此人说谎。当下对他怒目而视,大声喝道:“你!……找死!”

“讲不讲道理?”他赶紧委下身逃跑。

“打!”白灵老猿纵起巨大的手脚向前快扑,两条又长粗的手臂,朝他急促的抓拉。笑白没有它的速度,白灵老猿吼吼怪叫着,瞧准他的脚跟一个虎扑熊抱,凶猛的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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