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小年,按照乐籍馆的惯例,在这一日是允许姑娘们上街买些小玩意的。

这样整个馆子倾巢出动的活动并不多见,宋妈妈特别重视。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如苏力摔了水粉而被灵潇留在了馆子里。

上街又有个旧例,得先去玲琅坊打个站。玲琅坊是这平城最大的首饰铺子,专门卖些胭脂水粉环钗粉黛什么的。前几日宋妈妈听闻那里新来了一些新鲜的波斯货,便早早地预备下了银钱,专等着这天用。这玲琅坊的掌柜的姓金,早年间走过几年丝绸路,在波斯、楼兰一带有些门路,时常弄来些西域的新奇玩意,生意自是红红火火。前几年又搭上了乐籍坊这一个大主顾。金掌柜更是赚的盆满钵满。

莺莺燕燕的女孩子们在街上走起路来环佩叮当作响,云想衣裳花想容的倾城面让街边的路人都看直了眼。虽说乐籍馆的美女如云,但真正能被老鸨宋妈妈看上眼的也只有灵潇、合欢、朊香、绯雨、菱歌五个人。她们五人在乐籍馆出行中是可以坐轿子的,其他的姑娘只能下地走着。

最近热火烹油的灵潇,尤为得到宋妈妈的喜爱。而最不起眼的菱歌,则是少有的清倌人,从未接过客。琴棋书画、吟诗作对,样样精通。她甚少出来见人,但能在宋妈妈那里排上号,倒也说明了她的重要性。有人说菱歌能上位的原因是她长相七分像福雅的缘故。福雅是宋妈妈在得到灵潇之前的摇钱树。

由于上次灵潇出门带回小丫头的缘故,宋妈妈本着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原则,在这次上街前专门给这五个大花魁都配了侍女,自然都是在那批小丫头里选出来的。

灵潇她们先于宋妈妈下了轿。合欢眼神一飞,抬手用帕子擦了擦额。正要抬腿往店前走,却不期被一个红装女子抢路撞了肩膀。不待合欢说话,那个女子已经扬长而去,合欢落得满怀不爽快。

细一打量,却是自己最痛恨的那个秦欢,

那个亲手把自己推向地狱深渊的秦欢。

秦欢合欢,并蒂双莲,

苍苍蒹葭,晕晕娇靥,

朱粉匀匀,闲花淡淡,

回眸一笑,言笑晏晏。

合欢想冲上去甩她一个耳光,让她知道自己早已是今非昔比。这时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角,紧接着手里就被塞进了一个小瓷盒。合欢已知事情都安排妥当,便不动声色地把东西塞在袄袖里。

合欢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一身烟蓝孔雀斗篷,下边依稀看见藕白玉兔百褶裙的女子。

今天的重头戏可是灵萧。

合欢捏捏袖里的东西,不过,这件事不能自己亲自去办。

孟掌柜是个干瘦精明的早早地拱手弯腰迎在门口,眼见金主来了,一双专盯人钱袋子的狭长眼睛更是眯成了两道缝。脚下向前趋了两步,笑道:“宋老板一向可好啊?老弟等候您多时了。”

宋妈妈还未下轿,伸出手来,叫声:“茜雪!”茜雪慌忙过去,搀扶着宋妈妈下轿。宋妈妈下来,用帕子扫了扫肩,眼睛斜看孟掌柜一眼:“金老板呢?”

孟掌柜佯作搀扶宋妈妈,手还没上身就让宋妈妈给拍下去了。孟掌柜嘿嘿笑着,指了指楼上:“郑公子来了。”宋妈妈一听,“噗嗤”一声也笑了,却是有几分嘲笑的意味:“他呀!”

五个女孩随着宋妈妈落座,其他的人站在她们身后。

孟掌柜陪侍站在一旁,殷勤得给宋妈妈端来了茶:“您尝尝这雪顶含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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