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宴设在了越王府。
清绝苦口婆心的劝兰恬穿那身飞袖月华裙,她推脱了很久,但最终清绝道高一丈,以以后姜府的马车相逼迫使兰恬穿了那衣服。瑟瑟给她梳了一个飞仙髻,兰恬觉得太过张扬不好,又换了分肖髻,忙活了很久,她才肯出门。
越王府在京都城东,大夫人给兰恬备了软轿,抬着她一路晃到越王府,一直到兰恬下轿后还一阵眩晕和恶心。
门口迎的婢女引着兰恬到了偏殿,里面一群莺莺燕燕,都是和她一样的庶出。只是因为沧北方氏第一世家的地位,她被排在了上座,身旁坐着的是玉恬,她的四妹。
正殿上受邀观礼的楚修仪居上宾,华妃和越王妃居次宾,下首坐了京都世家家主的夫人,再往下是普通品阶的夫人,京都的嫡女们坐在左首。兰恬大致扫了一眼,能认出音容的除了莫秋荷和文恬外,其余一概没有印象。
清绝在兰恬身后,给她一一指出那些人的家世姓名,扫了一圈,大都是陌生人。莫秋荷嫁给了洛西张家的家主儿子,后来她公公去世,她成了家主夫人。年龄小,又和苏远岫相近年岁,还能让她叫上名字的,非莫秋荷不可。
当年和她年纪相仿的,大多成了某达官贵族的夫人或哪家王爷的侧妃。苏远岫是第一世家的嫡女,风光无限,在春风宴都是可以在偏殿坐上首的,连一些官员的夫人都要唤她一声“苏大小姐”。当年莫皇后风头正盛,莫秋荷算是正经的皇亲国戚,事事与她争高低,春风宴开宴前都要吵。每年虽不是她们摘得海棠花,却是她们最受人瞩目。
兰恬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觉仅是两个月,便像是两百年这样长。
因为今年要选出新的殿前修仪,所以除了常设的斗诗外,还添了一项丹青。
来春风宴的都是京都世家的小姐,大多是十五六的年纪。再小的只能观礼,大一点的都已出嫁。
今年与往年不同的是,寒门女子也有位子。在春风宴前两天,楚修仪便亲点了三位寒门出类拔萃的女子,这三位除了参加斗诗外,更要与优胜的京都小姐论道。
姜蘅自不必说。剩下的两个女子,都是地道的大夏人,虽衣着朴素,但也绝不会是粗鄙之地出来的。
原身有一个闺中密友,是洛县秦家的独女秦晓茹今日作为洛县秦家的嫡女坐在左偏殿。
瑟瑟说,那是个极有才的女子,和原身相识于大前年的宫宴,很投缘,常常一起游玩。今年二月秦晓茹回乡祭祖,前几日刚刚回京都。
“茹小姐的琴弹得好,皇后娘娘都夸呢。”瑟瑟如是说。
可是她不是真正的方兰恬,她失忆的事情也没有外传,瑟瑟能勉强蒙混过去,秦晓茹会轻易相信吗?
兰恬不敢多想。
她本来就不擅诗词歌赋,更何况今日斗诗都是现场作的,不但要有韵律,还要字字珠玑,给楚修仪过目。瑟瑟曾给她看过楚修仪当年的词,一句“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为人称赞,被当时评价为“慕氏遗风”,说她有南风修仪的才,会是个好修仪。
回头看一看苏远岫,一生从不管京都诡谲,不喜诗词爱音律,跟在萧呈身后,苏家祖传的剑法也不曾学到精髓。
可能是她上辈子操心的事太少,这辈子就要斗智斗勇。
简单的客套,上来挑头阵的是蒲河郡主,点名容玉,要一较高下。
清绝又对着兰恬耳语“容玉是京都有名的才女,容家和蒲王府素来政见不合,朝堂之上多有争论,容家和名剑萧氏同属一派,蒲王府是慕容公子的前亲家,和我家公子是一脉的。”
兰恬快被清绝的话绕晕了,但最后几句听的清楚“慕容山的前亲家?”
“是。”清绝点点头“六年前慕容公子迎娶蒲王幺女,可惜那女子过门仅两天便和人私奔了。蒲王府对常胜侯府不住,两家虽还往来,但蒲王一直觉得对慕容公子有愧,所以和常胜侯府一直共进退。”
兰恬扶额,心里却想以慕容山的性子,恐怕夫人娶回家也不待见人家。
这厢清绝和兰恬耳语,下首的姜蘅在盯着容玉找她的破绽,说是找容玉的破绽,其实她在留意楚修仪的神色。
玉恬听的认真,对三姐和贴身侍女的耳语略有不满。都是庶出,可她没有大夫人赏衣服,也没有状元郎上门提亲,心中不满。兰恬的母亲出身凌云阁的小青衣,玉恬的母亲却是正经人家的女儿,祖上是名门,后来落魄而已。方玉恬心气高,华妃知道这一点,也和她亲近些。方家四姐妹,原身本来就不和他们来往,华妃文恬和玉恬也不喜她。小时不懂事一起玩耍,长大后,便有了是非之分,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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