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朕自愿的,你不必忌讳,这条你也要谨记...”
声似清泉落石般动听地敲来,但内容却耐人寻味。
墨衍今天是怎么了?
陆芙鸳循声从腕上移开眼,听他言之浅淡,但竟是正色,又让人觉得方才一字一句,都是认真斟酌而出。
此般反常,莫名让她心生惧意。
换作豆蔻时,自己恐会心动。但几年来她已摸透墨衍的冷淡性子,今日忽逆之,让她总觉得自己方才定是做错了什么。
但她百思不解,再思干脆一窍不通,根本不知道哪里行差踏错了一步。
忽感受他偏头凑近自己耳根,附之道:
“这些日子,你发上绾的步摇趋于泛泛,更是...难看。”
逗得她耳边有些痒热,陆芙鸳听不进言语,半晌才悟出步摇两个字。
墨衍终是松开了她的手,陆芙鸳失重跌后,落在美人靠上,有些呆怔。
镜烟背身擦着世瑛妧眼角的泪,孰知越擦越多,细声问她,竟说是想漠疆了,她只得忙不迭地拭着,还要加言抚慰之。
世瑛妧泪眼模糊,被镜烟挡着,二人更是注意不到那边两人一来一去气氛微妙。
蓝德不知何时迎上来,禀着白少傅于福隆殿求见。
闻言,墨衍低首看了一眼陆芙鸳,缓缓道:
“把漠疆公主一并带上。”
此言却是盯着陆芙鸳言起,有些意味深长,耐人推敲。
语罢,蓝德躬身揽过还抽噎着的世瑛妧,一行人徐徐离去。
剩陆芙鸳坐在美人靠上,有些奇怪。
镜烟捧着全然浸湿的方帕凑近呈与她,笑说方才那公主念家了,哭叨起来竟有几分可爱。
陆芙鸳顺眼瞧去,随意地应着她。
她怔然回首,又与冰湖上来的一阵风打了个照面。
半晌,才回头瞧着正拧着方帕的镜烟,一手抬起摸着头上那支银杏珍珠步摇,道:
“镜烟,我头上这支步摇有什么不妥吗?“
早边是镜烟帮她挑的,她睡眼惺忪模糊一片,瞧着那铜镜更是朦胧,干脆两眼一闭来得舒服,压根就没仔细看。
思起墨衍方才那番话,难道这步摇上有什么地方犯了规矩?
镜烟贴身看了看,奇怪地嗔她:
“哪有什么不对呀...”
言罢继而拧着那方帕子,终是弄干了。
她再摊与手上晾开来,寒风拂过其上,让她本是沾着湿冷帕子的手不禁打了个冷颤。
陆芙鸳瞧她如此,视线盯着帕上绣的艺梅点点,出神道:
“罢了,回宫吧。”
这么一出大煞风景,换作是谁都兴味索然。看着镜烟在风中寒得打颤,她拉了拉披风,干脆回宫罢。
芙华宫。
方踏入院,她又是习惯性地偏头瞧了眼东边廊道拐处的秋千,可并没有人从那儿奔来扑入她怀里。
连着十几昔的大雪纷飞,又被风七拐八拐地带着,不免积进了廊道。
昨日消停了些,她才命人将秋千上那雪色扫去,但现下瞧了,那儿还是冷冷凄凄,因是拐处,没了那皑皑雪色竟还有些黑黝黝的,透出几丝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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