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 在许达妹被带上李时京的豪车之前,许达妹脑子里是跟在摩的后面跑的朱提,在有限的时间里,她想过很多种可能,而唯一具有说服力的是朱提太穷了,穷到自己舍不得或者不愿意坐摩的,但是为什么会让她许达妹坐摩的? 一个臭流氓怎么会怜香惜玉呢? 在许达妹被带上李时京的豪车之后,许达妹看到跑过来的朱提,在有限的时间里,她几乎都没有什么想法了,看到朱提,心里那一股子的害怕全消失了。 一个臭流氓把全澳门最好看的东西都给她看了,还口口声声说他要罩着她!这算哪门子的怜香惜玉?这就是朱提怜香惜玉的方式。 李时京听不得许达妹的嘴里发出一系列他听不懂的不标准的不流利的结巴普通话,眉头一皱,出声叫她:“许小姐。” 经受过高等教育的有钱公子哥就喜欢叫女士为“小姐”。 许达妹人生第一次体验到被李时京这种上流人叫“许小姐”,这无疑让许达妹多了一分心虚。她不好再挣扎,只得好好坐住,屁股紧紧贴着高档皮质的座椅。施诗交往最多的男朋友当中,恐怕得是眼前这个最让人印象深刻了。 “许小姐,你昨天失踪了,施诗小姐托我找你。”李时京将“失踪”两字发音咬得很紧,许达妹昨天将皇城温泉所搞得乱七八糟的,虽然不是主谋,但也是共犯。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许达妹挠了挠被头发扫的发痒的脸颊,说:“不不不、不用——” “我送你回去。”李时京不想听她结结巴巴的说话。在他认为的语言中,结巴不是病,人类如果不好好说话,大多是没出息的,比皇城赌场的那些最低级的赌客还要糟糕。 许达妹努力组织语言:“下下下车、我、我要下、下下车!” 车子转弯,阳光透过窗户移动了位置,大片大片地铺在许达妹的身上和李时京的膝盖上。李时京抬了抬疲惫的眼皮,目光定格在她的脚上,穿着软底拖鞋,上面还写着某家酒店的名字——这种有名字的拖鞋都敢拿出来穿?呵。 看起来是被精心照料过的,包扎技术不错,唯一难看的是绷带已经被弄得脏兮兮的。 李时京突然俯下身。 许达妹缩了缩身子,下意识抬起脚蜷缩在座椅上。 李时京看到那双脚碰到了那一层荔枝纹络真皮座椅,大脚拇指似乎还脱皮了。他眼神倏地一沉,坐直身子,说:“DVD机。”他抬了抬下巴,用眼神指了指许达妹座椅缝隙中的破机子。 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这种机子吗? 许达妹顺着李时京的目光看过去,才缓缓地放下脚,小心翼翼,不敢再乱动。她努力流利的对李时京道谢:“谢谢!”发音语调因努力而变成了刻意,声调不知觉放大。 李时京仍旧是皱眉。 赌王李讲过一些话,其中就有关于面部表情的,他告诉两个儿子,说人的表情是最容易伤害自己的,是一个大弱点,别人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想的什么,一下子就咬掉你想的那个东西,痛不?不想痛那就收起你所有的表情,别让任何人看透你。 李时京最多的表情仍旧是皱眉。 “你住哪?”李时京再次问。 许达妹随便指了指外面什么地方。李时京垂了垂眼帘,难得浅笑:“哦?你住皇城大酒店?” 许达妹转过脸一看,大气的建筑,门口放了两个大狮子,中间那一层墙面上刻着“皇城国际大酒店”几个大字。她哆嗦了下,耳热,猛摇头:“不不不、不不……”一紧张,话都说不全,连续讲了好多个“不”字。 李时京耸了耸疲惫的肩膀,说:“我不送你了,就这儿下车吧。”说着,他扭过身,从后面的空位置里拿出一双鞋,一双亮闪闪的鞋子,扔到她面前,“不知道大小怎么样,别人留下来的,你要能穿就拿走吧。” 许达妹耳朵上的燥热扩到了脸上,还有心上。她觉得眼前这个有钱男人的行为真的很恶劣,恶劣到她无法张嘴骂人。她害怕李时京这样的大人物,害怕皇城大酒店门口的两个大石狮子,那石狮子如果活了,张嘴就能把她吞下去——李时京就等于狮子。 车门开了。 许达妹抱着DVD下车,脚还没跨出去,李时京张嘴说话了:“把鞋子穿上。”他不想到时候施诗因为这个结巴的脚来跟他闹,漂亮女人维持男人在狐朋狗友圈子里的门面,他还不想那么快就跟施诗翻脸。 许达妹咬了咬唇,微微侧过身子,伸长手拿过那双闪亮亮的鞋子下车。 李时京开了窗户,打开旁边盒子里放着的男士香水,到处喷了喷,闭上疲惫的眼睛,却忽然又睁开,看到许达妹慢慢地朝着皇城大酒店的另一个方向走。车门关上了,车子转弯开向酒店的停车区,他偏过脸,从窗户看出去。 许达妹两边看了看,车子来来往往,她不得不抓住机会跑到对面的马路上。 李时京关上窗户。 “待会把车子里面的座椅全换了,里里外外清洗一遍。”他对前面的司机说。 没有理由的,他只觉得那双脚太脏了,大街上所有的脏都被她踩上了,然后还带进了他的车子里。 李时京回到自己住的套房里,人刚躺下,就闻到了不属于这里的女性香水味。他倏地起身,盯着面前只穿着浴衣的女人。 李时京站起身,扯了扯领带,看着面前的女人,眯起眼睛,不耐烦问:“你怎么进来的?” 女人炫耀般地晃了晃手里的门卡。 李时京面无表情:“分手费给的不够?” 女人挑起眉,笑笑,勾住李时京的脖子,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真以为我看上你的钱了?” 李时京听到了这个笑话,很给面子的笑了,垂下视线,盯着女人的嘴,“难道不是?” 女人露出无辜的表情,开始撒娇。 “李时京,你跟我分手就算了,你怎么能找一个穷窝子里出来的女人?”她指的是施诗。 李时京用力推开她。“我不是很想对一个女人说滚字。” 女人开始解腰带。 李时京脸色更差了,掏出怀兜里的手机,盯着女人的脸,打电话叫人上来,不到几十秒的时间,就有人冲进来。 女人脸色一白,急忙忙地穿上浴衣。 “李时京!你跟我来真的?!” 酒店经理站在女人身后,一个劲儿的道歉。 李时京面无表情,看向巨大的落地窗外面,扯掉领带,说:“门卡怎么来的,那个人就怎么离开皇城。” 酒店经理脸色一僵,看向女人,眼神带着怨恨,对身边的保安使了使眼色,两个保安立即架住女人往外拖,任由女人发疯似地大喊大叫。 酒店经理也不敢说什么,带上门离开房间。 李时京等门一关,整个人都倒在床上。 他累了,每天要面对赌场、商场,以及公司那些想要吃了他和皇城一份子的人,身心俱疲。金字塔的最高端是尖锐的,一双脚是站不稳的,随时都会有摔下去的危险,李时京必须时时刻刻都保持清醒警惕的状态。如果大哥没死,那么现在他可能会做自己喜欢的建筑行业,不用面对皇城。 当你要喜欢什么东西的时候,上帝必会夺走你喜欢的东西,等你苦苦哀求到要放弃的时候,上帝又会将你喜欢的东西稳稳当当地放到你面前,而这时候,你却已经没有能力去喜欢那件东西了。 李时京睡到了晚上才醒。 夜晚,正是各大赌场最亮的时候。 许达妹辛辛苦苦到了家,刚放下DVD,弟弟从里屋跑出来,说:“你跑哪去了!你怎么才回来!我们饿死了你知不知道!” 许达妹张了张嘴,跑里屋看了看,少了个人,问:“许、许许、志、志强呢?” “他跑去赌啦!哥哥又跑去赌啦!呜呜呜!他还抢我面包!”妹妹哭喊着。 许达妹顿时感觉到天旋地转,跪下来,挪动膝盖,跪到妹妹面前,“阿阿、阿娇,乖、乖啦,不不不哭、不哭了,姐、姐姐去做饭饭、去做饭好不好,你看,”说着,她指了指外面桌子上的DVD,说:“我我我买了滴滴滴威滴(DVD)哦,可以、可以看电电电视的!” 弟弟听到这话,立马就问:“能不能看圣斗士啊?” 许达妹回头,一手揽过弟弟的肩膀,突然伸手揪住他耳朵,说:“阿阿阿、阿仁,我我我我不是、我不是叫你、叫你、好好、照照照顾妹妹吗,那那、那儿不是还有还有零钱吗,怎么不、不不晓得去买、去买吃吃吃的啊?” 阿仁一把挥开许达妹的手,气呼呼地说:“钱钱钱!哪来的钱!都被许志强那傻’吊拿走了!”说完,阿仁哭了起来。 许达妹顿时鼻头一酸,擦掉阿仁脸上的泪水,说:“不、不、不许哭!” 阿仁用力“哼”了一声,别过脸。 许达妹起身,出去拿DVD进来,放在电视机下面,搞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弄。阿仁走过来,擦了擦鼻子,用力吸了吸。“姐姐是笨蛋哎!我来啦!” 许达妹嘿嘿一笑。 阿仁蹲下身,按下开始键,放光盘的架子被推了出来,他从抽屉里翻出圣斗士星矢的光盘,放上去,用手推了推光盘架子,推进去后,再按下开始键,很快的,电视机就有画面了,虽然是黑白画面,但是一点都不妨碍弟弟妹妹们乐呵了。 圣斗士星矢的音乐一响起,阿娇和阿梅都不哭了,跟着阿仁笑起来。 最小的是阿梅,还不满四岁,不是亲妹妹,是许达妹以前认识的一个姐妹未婚生下的孩子,偷偷离开了租住的破房子,将孩子扔在了那里,那时候如果不是阿仁在,阿梅可能就被她妈妈扔厨房的水池里淹死了,好像也是那时候落下的病,耳朵坏掉了,加上发烧,中耳炎时不时就发作,阿梅就痛的要哭。幸好,阿仁和阿娇都懂事,晓得照顾阿梅。 “姐,我饿啦!”阿仁说。 许达妹点头:“我我我去烧烧饭!” 阿娇爬到姐姐的包边上,看到一双亮闪闪的鞋子,咯咯地笑起来,问:“姐姐!鞋子!鞋子!好好看哦!” 许达妹正在切菜,看到阿娇手里的鞋子,不知道怎么的,一股火气瞬间就上来了。她放下菜刀,跑过来,拿走鞋子准备往外甩。阿仁突然叫了一声:“姐!你怎么可以乱扔!那是钱哎!钱!” 鞋子已经被甩了出去了。 阿仁又气了起来,光着脚跑出去,把鞋子捡了回来,问:“姐!你帆布鞋呢?!” “坏、坏了。” 阿仁看到许达妹脚上的绷带,更气了,指着手里的鞋子,说:“姐!鞋子再漂亮也要穿啊!你不要不舍得嘛!不舍得花的钱都被许志强那个傻’吊拿去赌了!” 许达妹鼻子酸了,眼睛红了。她鞋子被一个臭流氓弄没了,说好要赔给她一双有牌子的好鞋,可是面前这双鞋算什么?是李时京那个恶劣的家伙扔给她的!连施舍都不算!怎么可能漂亮得起来! 阿仁捏住许达妹的脚腕。 许达妹吓了一跳,“干、干干嘛?” “穿穿看嘛,看看好不好看。”阿仁一副超级期待的样子,阿娇也跟着说:“穿!穿!好看!”连阿梅好像都明白什么似的,跟在阿娇后面猛点头,奶声奶气说“穿”。 许达妹一副败给你们的表情,无奈坐到小塑料凳子上,拿过阿仁手里的鞋子,慢慢套到自己的脚上。 小了一点,可是,能穿得下去,但是脚趾头那儿很挤。 许达妹看了眼弟弟妹妹们期待的表情,深深吸了口气,说:“喔喔喔K啦!” 阿仁笑:“姐,那你明天就穿这鞋子上班去了?” 这么亮闪闪的鞋子搭配牛仔裤很浪费的吧? 许达妹不忍心戳破,只点头说好好好。 一双闪亮亮的鞋子摆放在弟弟妹妹们脏兮兮又旧又破的鞋子间,看起来格格不入。许达妹多看一眼便想哭。 她也想过,她和弟弟妹妹们什么时候能有一双好看又舒服的鞋子?她很想很想很想要那么一双鞋子的。 答应给许达妹买鞋子的那个家伙走了一大圈子的路,都没找到小结巴,只看到那一辆劳斯莱斯,从门卫那里打听了半天才知道小结巴被人送到这儿就下车了,想来应该是没什么危险了,能开得起一辆劳斯莱德的男人会跟一个小结巴计较什么?这么想着就放心了,所以,他绕了一圈子之后,买了个牛肉干就去了皇城赌场。 他就拿着一万的筹码上了赌场,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情:赢够了买鞋子的钱就走人,决不让赌迷失心智到输! 他走到一堆染着黄毛的小年轻人身后,看了几眼,发现这群人完完全全就是瞎赌,正因为瞎赌,赌场的阎王爷没忍心让他输,而是一直让他赢。这就是新手为什么赌完了之后还想赌,赌赢了之后觉得自己手气不错,能发大财,可他不知道,赌场的阎王爷是阎王爷,是搞地狱场子的,肯定要收人运气,不把人搞输死了为止绝对不罢休。 朱提看着这堆黄毛,不禁一乐,觉得自己能从这些人当中榨取运气,于是他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一共可以有14个玩家能在牌桌前按号入座。这堆黄毛貌似都只靠那个看起来精瘦的家伙赌,坐在旁边的两位似乎被这些黄毛吵到头痛,更多的是手气不顺的原因。 面前三个下注区:“闲”“庄”“和局”。 根据目前精瘦男人的玩法,很在乎抠牌过程,抠到极致,抠到牌面都皱了,他才开牌,甩牌的力度也很大。看样子是个无脑子的人。朱提慢慢研究,研究的差不多了,他将唯一一块的一万元筹码放在了“庄”上。荷官开始发牌。这一局,朱提完完全全就放了心的玩。 举个例子:把一局分成3段(大概65注,20一段),再把每段分成4小局,每局5注,这样子的话分成等级,比如说12345等级,1级1 1 2 3 4L,2级2 2 3 4 5......以此类推。先从1开始,是按照输缩赢冲的理念打“输-输”的时候后3注全打1,可以保证全输的情况下是输最小注数。精瘦男似乎不懂这个规则,要是全输的话,他是输最大注数。① 朱提看着他抠出牌后自己才慢慢开牌,结果,朱提比精瘦男多出三个点。 多出三个点! 哈哈! 朱提乐了。 精瘦男瞪着朱提,说:“这人一来我就输!操!坏我手气!” “志强哥志强哥,这肯定是巧合巧合,才输一把,怕啥,再来再来!” 朱提赢了几把,不是运气关照他,而是精瘦男运错了运气,赢得太多,到后面输得就更多,这就是赌场的输-赢-输,也就是十赌九输的理儿。 十几分钟后,朱提觉得自己赢的差不多了,不赌了,决定收筹码走人。 志强哥眼睛都输红了,虽然还没彻底输完。他看到朱提要走,伸出脚,出其不意地绊了朱提一脚,朱提踉跄了几步,差点撞上对面的赌桌上,幸好有人挡着了。 朱提不想跟这种人多扯什么,看了他一眼,抖了抖裤袋里的筹码,准备去账房那儿换钱去。志强哥“嗯”了几声,身边几个小年轻人都准备朝朱提动手动脚了。 朱提拍了拍自己的衣襟,笑了一声,说:“想在皇城赌场动手打我?你怕不是傻子吧?全澳门最干净的赌场就属皇城了,在这儿打架,你是不怕掉皮,我怕,哈?”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来!往这儿打!你敢打我叫你大爷!” 赌区经理见到这边有情况,立马叫了几个人过来。 志强哥怒气冲冲,刚准备要动手,赌区经理跑过来了,一手按在志强哥的胸前,看向朱提:“怎么又是你?” 朱提做了个鬼脸,“啧!不欢迎我?” 赌区经理按住志强哥,对身后几个保安人员使了使眼色,几个人都被保安人员立马控制住,没有低声下气的道歉,只有一副赌场容不得你们撒野的眼神。 赌区经理一副见惯了的表情,指着朱提,憋着半会儿都没说什么脏话,只问:“你主动惹人家的?” 朱提摇头:“这次真不是我,你可以问大家,绝对不是我,再不行你看监控咯。” 赌区经理看了眼别人,别人都替朱提解释,他也就相信了,对保安人员打了个手势,让人松开那些年轻人。他走到志强哥面前,说:“年轻人,输了没事儿,输的起的男人才是男人,可输了还要打人,我们皇城就不欢迎这种人了。” 志强哥看了眼嘚瑟的朱提,在朋友的劝说下,跟赌区经理、朱提道了歉。这会儿,哪还有什么心情继续赌?赌个鬼啊!妈的!下次再看到这个坏运气的小子!打不死他! 许志强输到脾气上来了,回了家,看到姐姐回来了,脾气又没了,算是憋进去了。他踢掉脚上的鞋子,叫了一声:“姐,你回来了。” 许达妹好不容易哄睡了阿梅,回头瞪了一眼许志强。 许志强放轻动作。 等弟弟妹妹都睡熟了,许达妹拉着许志强出去。 “姐!你干嘛?!”许志强推了下许达妹。许达妹脚没站稳,跌坐在地上,她睁大眼睛看着许志强。许志强被她看的心里发毛,他拉起许达妹,还没来得及跑,许达妹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许达妹伸出自己的手,说:“钱!” 她说话结巴,许志强最嫌弃她这一点,所以她也不想跟许志强多说一个字,只挑最关键的字说。 许志强火气本就大,气都还憋着,被许达妹这么一打,那股气一下升一下降,到最后,碍于许达妹是姐姐的身份,他还是憋下去了。他说:“我会还你的。” “钱!”她抖了抖自己的手,意思是现在就还。 许志强转过身,摸着自己发烫的脸。“没钱!反正我会还你的就是了!你现在找我要我也拿不出来!” 许达妹气到发抖,抄起角落里的扫把树编的扫把就往许志强身上打,一边打一边说:“钱!” 许志强不躲不闪,任许达妹打,打的越狠,他心里的愧疚就浅一点,最好能让许达妹把他心里所有的愧疚都打没了! 打到最后,许达妹没力气打了,她一边哭一边叫钱。她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哭着哭着,里屋的阿仁醒了,他跑出来,抱住许志强,用小拳头一直往他身上打,阿娇也跑出来,跟着阿仁一起打。 “坏哥哥!坏哥哥!”阿娇说。 阿仁连骂都不想骂,打了几拳后,他跑到许达妹身边,拉着拖着许达妹起来。 “姐!你不要哭了!再哭阿梅要被吵醒了!” 许达妹渐渐收了音,吸了吸鼻子,跟着阿仁阿娇进屋。进屋之前,她回头看了眼许志强,擦了擦脸,她说:“去、去去睡、睡吧。” 许志强抬起头看向许达妹。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打掉的愧疚又拉回来?就不能让他彻彻底底做个坏弟弟坏哥哥吗?! 许达妹最幸福的时间就是睡觉的时间,只有在这个时间里,她才会想那些不敢想的事情,比如穿上合适舒服的鞋子,比如许志强会乖乖做事赚钱,不会去赌了,比如阿仁阿娇阿梅都能吃上好吃的东西。但也只是在梦里想想了。天亮了,许志强有机会还是会去赌;她不在家的时间有点长,阿仁阿娇阿梅还是会挨饿,要么就是吃不到好吃的,只能吃现成的电饭煲加热的饭菜。 许达妹想起了在棚户区山上的铁皮房门口看到的澳门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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