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呆在坟堆里头也是寂寞,就慢慢给两个女孩子拉扯长大了。只是她是鬼魂,阴气重,小荣还好,宁馨儿就老是生病。再后来,她的道行高深了一些,就找了个地方,布置了个鬼打墙,将两个女孩儿放在这里养着,她不定时过来看看。 宁馨儿人妖混血,随着年龄增长,长相愈发妖艳。看着就不像是良家子,倒不如长相清秀的小荣。她有时候看着,就想着王衍是不是也娶了一个这样的媳妇,才这么多年都不来看她。其实这么多年了,情爱早就看淡了,只是心中不甘。 “姨母,那子服这就下山、去择个好日子,来迎娶婴宁。” “嗯,只是我家家境简陋,没什么陪嫁。聘礼你就看着备一些就行了。”她不能嫁给王衍,她的女儿嫁给王衍的侄子也不错。 王子服诚恳道:“我如今也是借住在萧家,婚礼聘礼之事都只能委屈婴宁了。唯有一腔赤诚之心,尽赋予她,绝不让她受委屈。”等他回去萧家哭上一哭,看看能不能哭一副聘礼出来。白捡个美娇娘这样的好事,居然能被他碰上,又不知道是什么运气。 吴钩已经缓过劲来,就听到他们双方已经谈妥了。他愣愣地听着,眼睁睁瞧着人家抱得美人归。不过细想一番:当娘的如此不好看,还不知道女孩儿老了之后有多吓人呢!这样一想,还是觉得他的表妹好,下定决心回去就去求娶,从此待表妹一心一意。还得找个正经的营生,不然表妹瞧不上他可怎么办?愁人。 告辞离去,吴钩心事重重,王子服春风满面。 宁馨儿扯了扯嘴角,强颜笑了笑:“母亲,王子服不懂礼数、轻慢无礼、内心算计颇多、小人得志、面相刁钻、薄情寡义,宁馨儿不愿嫁他。”从面相上看就不是好人,更别说行事了。都挑了这么多年,她也不在乎再等几年啊,为何要让她嫁这么一个人? 主母摸了摸她的头:“你本就不是普通的人,知道真相还愿意娶你的不多。再这样挑来挑去,你就成老姑娘,嫁不出去了。” “我可以终身不嫁。”也好过嫁给那么一个人,听见他的声音都能恶心吐了。 主母敲了敲拐杖:“说什么傻话?这世界上哪有不嫁的女子?有妻有子的你都不愿意,说是坏了人家家庭;书生富户你又不愿意,说是狐女对他们身体多少有些影响。你这样到老了也挑不出来一个可嫁的对象啊!” “身为女子,到了年岁嫁人,生子生女,开花结果,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你马上就要二十岁了,快要成个老姑娘了。再不嫁人,等到何时?” “难道你给我养这么大,就是为了给我嫁人吗?我愿意年年岁岁呆在这里不见生人、直到老死,都不成吗?” 主母道:“说什么傻话?你以后就知道了。我是为你好!”说着突然想到自己出嫁秦良之前,哭的肝肠寸断,老母亲也是这样摸着她的头说“我这是为你好”,她到死、也没有体会到怎么为她好了。 不愿意再想,便敲着拐杖吩咐小荣:“小荣,你给家里面都打扫一遍。再看看成婚需要什么,都准备起来吧!” 刘先荣头一回没争“为什么又是我”,反而梗着脖子:“宁馨儿不愿意嫁就不嫁呗,就知道不是亲生的就不顾人家意愿。那个什么王子啥,我呸,就是个色鬼,还王子呢,死色鬼。” 主母狠狠敲了一下拐杖,吓了刘先荣一跳:“你莫不是几天没被打,皮又痒了?” 刘先荣还想再争一争,宁馨儿开口道:“小荣,你去给外面的花浇点水吧!我跟母亲再聊聊。” 刘先荣哼了一声,抖着腿跑出去了。 “我知道母亲养育我的恩德,母亲让我嫁,我便嫁了。只是日后不能侍候母亲跟前,还望母亲保重身体。” 这桩婚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再说王子服春风满面回了萧府,立马就求见萧雅;只萧雅最近闭关苦读没空见他,便由王琼真隔着屏风与他见了一面。 王子服从祖母那辈追溯到如今,痛哭捶桌。虽然说的婉转又婉转,王琼真就听出来了一点:就是因为你们这个婚约,给我年纪都拖大了都没娶亲,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姑娘愿意嫁我,只我远在浙安郡没办法准备聘礼,你们不能不管啊。新娘子要是没了,我就赖定你们了……里里外外,不外乎都透露着这么一个意思。 王琼真:真的不能给他乱棍打出去吗? 自古不怕君子,就怕小人,尤其是有几分聪明的小人。有什么办法能制得住他呢?王子服本身有个“秀才”功名在,只是考了秀才之后就连年不中了。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萧雅早日过了院试,拿个“秀才”;再过了乡试,拿个“举人”头衔来。王子服这般“聪明人”,不用说就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只是如今并不好办。 王琼真想了想,装作听不出他话里面的意思,也装模作样哭着道:“子服大义。只我丈夫并无姊妹,才造成如今这局面来。子服心里面难受,哭的我也难受。明日我去城中寻访,看看可有哪家姑娘愿意与我做个义妹妹,好与子服结成姻缘。”如果一定要准备一副聘礼帮他求娶,那也要她去找,必要告诉人家王子服家境情况的;若不然,只是看聘礼就嫁了,日后才知道情况,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 王子服愕然:这跟预期的不一样啊!只是王琼真一直热心的在说着各种打算,明日先去城东看看,后日再去城西寻访……最后拍板定稿,王子服愣是一句话都插不进去。晕乎乎回了房间,躺床上又蹦起来,骂:“为富不仁!为富不仁!为富不仁!”心里面猜度是不愿意帮他出聘礼,觉得有钱人家真是抠门,钱那么多,怎么就不能帮他出个聘礼了? 给他穿过一次的四套衣服都收拾了起来;桌上的笔墨纸砚也拿了;又看到有几个精巧的摆件镶了金子或者玉石,干脆全部拿走;有钱人家,能缺这几样东西?指不定他拿走了都没人知道。又唾骂了一次“为富不仁”!待他日后出人头地了,要他们好看。 第二日早上,王子服吃完了早饭,扛着行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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