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单薄的衬衣听诊器冰冰凉凉,她目光躲闪,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似乎被他窥探到了隐匿在心底深处的秘密,长睫不安的颤动了几下。 秦歌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淡淡道:“心跳有些快。” 林夕嗯了一声,“你知道是什么病吗?” “无碍。”秦歌随手把诊断记录团成一团丢入了垃圾筐,“你可以出去了。” 初春温度有些低,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扣上了扣子,一本正经道:“是相思病。” 刚刚入门的小护士闻言多看了林夕几眼,每次秦医生坐诊以生病为由来向他表达爱意的人并不少,但如此百转千回欲说还休的告白倒是第一次碰到。 秦歌有些错愕,清清冷冷的望向她,心里早已翻涌起波涛骇浪,她以前从不会对他诉相思说情话,甚至于他也从未感觉到她有多喜欢他,一别经年,她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是因为那个人吗? 林夕狡黠一笑,声音轻柔道:“秦医生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他低头整理着病历,“有手术。” “那我不打扰秦医生了,回头联系。” 小护士连连称奇,秦医生拒绝人也如此婉转了? 出了房门长长舒了一口气,暗自好笑,写小说写多了吗?何时这些话她也能说起来无动于衷了? “林夕?” 她抬眸,“苏子辰,好巧,没想到会在医院遇到你。” 苏子辰解释道:“我来医院看望一位朋友,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和他谈不上相交太深,仅止于浅谈辄止,礼貌的笑笑,“近日。” “相请不如偶遇,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林夕正欲拒绝,清淡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不是说请我吃饭吗?我去换衣服,你在门口等我。” 她侧目看了一眼秦歌嘴角荡起浅浅的笑容,对着苏子辰歉疚道:“抱歉。” 他与秦歌大学时代有过一面之缘,点头问好之后道:“你们聊,再联系。” 夕阳西下,三年之间往来医院日久对于极为抵触的消毒水味道早已免疫,她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知为何会想到有一次她陪他来医院给秦至送饺子,他一路都忧心仲仲的问她会不会不舒服,对于她的情绪变化,喜好习惯,他一向比她自己还要清楚。 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她的面前,她打开车门上了车,自觉系上了安全带,“你不是还有手术吗?” 秦歌道:“临时取消了。” 对于S市她并不太熟悉,打开手机搜索苏然给她发的餐厅地址,“医院附近有家新开的餐厅,去那里好不好?” “嗯。” 气氛有些凝滞,林夕盯着后视镜上垂下来的银蓝色中国结有股莫名的熟悉,不确定道:“这个……是我编的?” “嗯。” 穗头有些泛旧但保存的非常好,她有些失神的问道:“为什么还留着?” “习惯了。”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包话梅递给她,“以后不要来医院了。” 林夕打开包装袋拈了一颗话梅放入口中,小声嘟囔道:“还不是你不接我电话。” “自讨苦吃。” 话梅酸酸甜甜让人心情舒展了不少,对于他的惜字如金高中时她便深有体会,“你若不接我电话我以后会经常来得,你不是要看看我的诚意吗?” “随你。” 餐厅装修的很有格调,用餐人并不是太多,服务生引着二人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上了一壶热茶问道:“请问二位现在就要点餐吗?” 林夕对于吃穿一向很是随意,每次同朋友出去聚餐都是点什么吃什么,接过餐单看了几眼琳琅满目的菜式,头疼的递给了秦歌道:“我请你吃饭,你点吧!” 他点了几道菜并未再询问她的意见直接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说了一声谢谢,高中时的秦歌穿着最普通的校服,高高在上,疏离冷傲,少年意气透着满满的桀骜不驯,而今他穿着高定白衬衫,矜贵内敛,成熟稳重,那种疏淡竟也透着些许温润之感,有些陌生。 “小泽、诺诺还好吗?” 秦歌回复了一条消息放下手机道:“他们很想念你。” 林夕迟疑道:“我可不可以带他俩出去玩?” “可以。” 服务生开始上菜,都是她喜欢的菜式,末了竟还点了一碗糯糯的八宝粥,林夕每样夹了几筷子,吃得特别少,只是不动声色的喝着粥,秦歌微微皱眉问道:“你最近很忙?” 她摇了摇头,“还好。” 再次重逢所有人看到她大多眼前一亮,眉目清淡,气质出众,身姿窈窕,而他则不然。 她并不是一个对于身材样貌特别在意的人,从不会为了减肥而强迫自己节食运动,也不会为了看起来比较好看早起一个小时起来化妆,以前她并不胖但有些肉肉的,抱起来很舒服,如今她清瘦不少,手腕纤细,腰肢不盈一握,若非她刻意为之那么…… 秦歌把剔好的鱼肉夹到她面前的小盘中沉声道:“他都不会好好照顾你的吗?” 林夕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含糊应道:“最近胃口有些不太好,吃太多会恶心呕吐。” 他手中的筷子吧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目光阴鹜的望向她,桌子上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她看了一眼没有接,手机闪烁了几下自动挂断,然后又接着响了起来。 秦歌让服务员另取了一双筷子,“怎么不接?” “不太重要的电话。”本来略微有些缓和的气氛瞬间便得古里古怪,当着秦歌的面接陈皓的电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手机依旧不厌其烦的在响,她拿起手机起身道:“我去趟洗水间。” 在洗手间把电话回拨了过去,“刚刚我在吃晚饭,有事?” “我以为你又没有听到手机声响,和他在一起?” “嗯。” “若有为难之处,我可以同他解释。” “没事,我自己会同他说清楚的,你把自己照顾好我就很高兴了。” “夕夕,我回国了。” 挂断电话之后她不知为何感觉心口闷闷的,然后悲催的发现大姨妈毫无征兆的来了,欲哭无泪的看着牛仔裤上沾染的少许血渍,十分懊悔今日怎么没有穿一件长款外套,磨蹭了一会才慢慢悠悠挪回用餐的位置。 秦歌拨弄着手机淡淡道:“果真相思成疾。” 林夕尴尬的笑笑,“你吃好了吗?咱们要不要出去走走?” 她面前的一碗粥并未喝完,一小碗米饭也只扒拉了几口,他扫了一眼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林夕附耳在他耳边,淡淡的呼吸打在他的耳侧,酥酥麻麻,“我……我来月事了,没有准备……不太方便……” 他侧目看她羞窘的模样笑了笑,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拿起她的包出了门,“我还没有付钱呢。” “我已经付过了。” 林夕东张西望满世界找便利店买卫生巾,秦歌似乎一眼便洞悉了她的小心思把车停在了一家便利店门口,她解开安全带便要下车。 “你等着,我去。” 她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好不容易有个单独相处的机会为何总是状况百出呢?她披着他的外套大晚上的去便利店晃悠的确有些怪异。 等了一会秦歌敲了敲车窗示意她下车,林夕畏冷,下车之后裹了裹披在她身上的宽大外套,他递给她一个黑色塑料袋道:“公共厕所在右边。” 她看着他身上的单薄衬衫,脱下了披在她身上的衣服还给他,“晚上冷,你把衣服穿上。” 说完快步往公共厕所跑去,思忖片刻才蓦然想起秦歌的洁癖加强迫症简直达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书籍要按照高矮胖瘦分门别类的排好,衣服也要根据颜色季节分开放叠的板板正正,就连平常喝水的杯子都要放在他认为对的位置。 依照他俩现在的关系,他会不会对于她披过的外套很是嫌弃? 从厕所出来时秦歌穿着外套就站在五步开外的地方,路灯打在他的身上把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就这么静静望着他的身影,一股无以名状的温暖从心底蔓延开来。 “我送你回家。” 她乖顺的坐回车上犹豫道:“要不要我帮你把外套洗了?” 秦歌递给她一杯热牛奶,“不用。” 林夕捧着温热的牛奶咬着吸管喝了两口,车里放着舒缓的钢琴曲,她明显感觉秦歌的心情好了很多,这喜怒无常的脾气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变。 “秦歌,你现在对所有女生都如此周到?还是你对我有些例外?” “你认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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