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一直在村子里待到深夜,他爬上附近最高的树,平视着前方,看着地面的黄土衰草,飞沙走砾,心越来越沉,一时间迷茫到失去方向。
那时战争还未停息,三大国的鼎立早已破灭,西秦率先被灭,继而东南一战,淮南接连败退,最后只剩东晋还残有一口气。一统天下的胜利并没有给东晋国君带来喜悦,战争结束后,却被自己麾下的诸侯反将一军,白白给他人做了嫁衣。
再然后,这中原大陆,就是诸侯称霸了,时光仿佛倒退回千百年前,傀儡术诞生那时,没有国,只有城。
那是白昭头一次感觉,战争的影响力是如此巨大。天下动荡不安,他的族人又在这时莫名其妙的全部消失,他连自己的安身之处都成问题,还去找人,谈何容易?
他在这里隐居了十几年,几乎不会有什么机会出山,他从来都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繁华。他喜欢村外的湖光水色,万里江山。
他记得自己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东晋的皇宫,他的父亲,带着年幼的他去朝拜,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看到了皇帝放在桌案上的玉玺,正是谢安藏在密室里的那一枚。
一想到谢安,白昭瞬间回神,甩了甩头。
他心知肚明,谢安把他捡回家绝不是巧合,至少能肯定的是,谢安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在那个树林里,那么也一定知道他所居住的村子发生了变故。
世人皆知东晋最后是毁在了诸侯手中,可那个诸侯却没有占领京城,而是带着自己的军队定居在淮南,这其中一定大有文章。
谢安是东晋贵族,若自己的国家是在战争中被掠夺,那也无可非议,;但若是被自家人反咬一口,难免心有不甘。所以白昭猜测,他留着玉玺,是还不想放弃这个国家。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像白昭这种身怀异技的人太多,却大都隐于尘世,如今这天下大乱,他们都隐隐躁动。
他们都在为各自的目的等待一个时机,而现在,正是那个时机。
白昭但笑不语,觉得自己也是可悲。
身边阴风阵阵,白昭心里有些发毛。自从离开村子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使用过傀儡术,现在大半夜来这儿,一是为了确保自己的能力没有退步,二则是另一个原因。
他没有离开村子之后的记忆,被谢安捡回家时,管家告诉他,战争在三个月前就已经结束,而东晋的叛乱是在战争结束后的那几天里。据说那诸侯为了永绝后患,在皇宫里大开杀戒,皇室之人没有一个存活,所以这京城虽免遭战争波及,却也没有什么人敢继续留在这里了,全都搬去了别的地方,只有他家主人还守在这里。
但管家一直不肯告诉他谢安的身份,只说是谢家代代都住在这京城,也算是一方贵族,他不能贪生而离开。
对此白昭并无怀疑,若不是他发现那枚玉玺,他可能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谢安绝对不止是一个普通的贵族那么简单。
一如现在,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而他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白昭手一动,掌心与傀儡之间的丝线骤然绷紧,他用力一扯,丝线便从傀儡脖颈处脱落,收回掌心之中。
他三两步跳出尸堆,稳稳地落在谢安面前,隔他几米远,夜风吹地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夜幕遮住了谢安的脸,白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单薄的黑袍随风而动,丝丝缕缕,宛如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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