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王朝,叶舟城。
乌镇是个极小的镇子。虽靠着大周东北重城叶舟城,却因地势偏远交通不便并不似其他属镇一般繁华,这些年来,一直都没什么变化。
一条名为十河的小川沿着乌镇的边缘缓缓流淌着,水面平静,游鱼在深碧色的水下摆着尾,偶有路人经过水边,这些鱼儿倏地一下便游到远处去。
沿着十河向东走,在快到乌镇东头的地方,有一小片民居。房屋建得并不堂皇,只是一些普通的泥坯瓦房,却在袅袅炊烟与鸡鸣犬吠中显得温馨而宁静。
八月底的天,早起有些凉了,日头上来后,仍是热得冒汗。
乌镇东头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三岁的小虎抱着五线布球在门口玩,姐姐秀丽在院子里铡药。用的劲大了些,布球滚得有些远,小虎看姐姐在忙,便没有叫她,自己迈着小胖腿跑去捡球。还没跑到布球面前,布球便被一只苍白的大手捡了起来。小虎仰着脖子向上看,只看到一个很高的人,一身深蓝的布衣,带着斗笠,瞧不见容貌。
这人给人的感觉冷冰冰的,小虎吓哭了。
秀丽听见弟弟的哭声,忙从院子里跑出来。见到那人,她也有点怕,但还是大着胆子上前来抱起弟弟,给那人行了一礼:“先生,我弟弟年纪小,若冲撞了先生,还请先生不要介意。”
那人把布球递过去,同时递过去一张小画,道:“我找人。这个人,你见过吗?”
声音也是冷冰冰的。
秀丽看了看,道:“看着是后面街上的陆姐姐,不过不是特别像。”
那人收起小画,道:“她住哪里?”
秀丽道:“我带先生过去吧,后街上的路不好找。”
那人点点头,看着秀丽把小虎抱回家中,随后跟着秀丽穿过七拐八拐的小巷子,最后在靠着角落的一家前站住。
秀丽叫了一声:“陆姐姐,有人找你,你在不在?”说着便推开门。
有些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摇摇晃晃着滑到最远处,吱吱嘎嘎的声音仿佛在抗议长久的失修。院子很小,靠墙处有一个洗菜的水池,沿着水池那面墙,葡萄藤繁茂地爬满整个墙壁,再沿着天井里的架子爬满整个院子,密密麻麻的结着一串一串紫红色的葡萄,那酸甜的味道离得老远都能闻到,只轻轻一嗅,便醉了人。
繁茂的葡萄藤下满是阴凉,没有一点炎热的味道。
一把藤椅上,一人青裙绣鞋,用书盖了脸,睡得正香。
听到秀丽的叫声,她抬手把书拿开,红扑扑的脸上带着一点茫然,眨眨眼,神色才清明起来。
那是个二八之年的年轻女孩,一眼看去,竟有倾国之色。年轻本就是资本,光洁无暇的面容,清秀的眉眼,梨涡浅浅,整个人看上去都笑盈盈的,容貌姣好。
她把书扔一边,从藤椅上站起来,看了看蓝衣男子,轻笑一下,对秀丽道:“谢谢你了,快回家吧,先别让虎子在外面玩,仔细晒得中了暑气。”她轻轻跳起,修长的手指并指一剪,剪下两串葡萄,递给秀丽,笑道:“带回去洗洗,你们尝尝鲜。”
秀丽接过葡萄抿唇一笑道:“谢谢陆姐姐。”
姓陆的女子笑道:“去吧,要是好吃,你再来摘,横竖这一院子的葡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秀丽笑了笑,没说什么,快步离开。
姓陆的女子往前走了两步,道:“我以为你还要一两日再来,没想到这么快。”
蓝衣男子冷冷道:“陆易青?”
陆姓女子点点头,看了他两眼,道:“你是苍云三骁的老二,莫出云。”
莫出云道:“你认得我?那更好说了。”他冷声道:“我本不杀女子,但你害我兄弟,我不能放过你。”
青青道:“苍云三骁成名已久,素有侠名在外。但莫老大故去之后,你那兄弟便有些耐不住了,整日里胡作非为,掳掠良家女子淫乐,算什么英雄好汉?我本是去寻你,却被他劫了,若不杀他,我还有脸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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