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四年(注:1866年),改五口通商大臣为办理江浙闽粤内江各口通商事务大臣,而后又改为“南洋通商大臣”,先有江苏巡抚兼任,后由两江总督兼任,驻地也由上海移至江宁(注:南京),这是‘南洋’的由来。
同治九年(注:1870年),裁撤三口通商大臣,裁撤后,原分属于三口通商大臣管理的直隶、山东、奉天三省的通商、洋务、外交、海防、关税及官办工业等事宜均归直隶总督,并颁发钦差大臣关防,称‘北洋通商大臣’,而当年李中堂便是这直隶总督,因此也便成了这首任的‘北洋大臣’。这便是我‘北洋’的由来。
本来两者职级相当,只是分别署理南北洋务事宜,只是直隶总督本就为天下第一督,清廷又命李中堂以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之职与各国斡旋外交,因此在朝中渐渐压过南洋。起初,曾文正公督南洋,曾文正公去后何璟、张树声、李宗羲先后都督两江,因皆于李中堂交好,南北洋相安无事,直至刘坤一、张之洞先后都督两江,因与李中堂政见不睦,南北洋形势便愈发胶着。
甲午之时,我北洋苦战倭人,朝野内外多次提议南洋应速派兵北上共御倭寇,可南洋方面屡次推诿,致使我北洋水师全没。战后《马关条约》签订后,南洋诸公加之朝野皆归罪于李中堂,言必称‘卖国’,可是若当时南洋诸公抛弃成见,共赴国难,以南洋水师之兵力巡弋倭国海域,甲午之战结局尚未可知。自此之后,我北洋与南洋便势成水火到如今。”
“两位老师,现今南北分离,归根结底还是南北之争?”邱镡听完之后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
其实历史上民国建立初期,一切平稳,可是‘宋案’之后的二次革命却打破了这种局面,邱镡前世在书中也看过国内外对于民国初年政治的评论,尤其是关于‘宋案’,后世有部分评论文章也有说法“可能某后凶手并不是袁世凯,而是当时在日本的孙中山”。
再看看发动二次革命的可以说是南方的革命党人,可是这些人大多出身于南洋新军,所以二次革命之后乃至于其后发生的‘护国战争’、‘护法战争’,都是南洋新军与北洋新军的对抗。只不过前清先是李鸿章对刘坤一、左宗棠;而后是袁世凯对张之洞,而到了民国则先是北洋政府对抗南方反对派;而后是国民政府与各地军阀的争斗,说白了,南北洋的争斗一直持续到抗战爆发后,国民政府统一全国军政之后才算结束。
“云济所言,也不尽然!”袁世凯听了邱镡的问话后说道,“除了南北洋之争,背后则是列强之争!你云济在西北虽只有一年半载,可是借助美国人之手,快速发展,美国人为什么愿意帮你,我想道理你很清楚!”
邱镡听后点了点头,这时就听袁世凯对着徐世昌说道:“菊人兄,可否在屋外稍待片刻?”
徐世昌听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起身离去,待徐世昌将屋门紧闭袁世凯继续开口说道:“云济,今日你我相谈,不为其他,只为北洋!”
“当年庚子国变后,李中堂奉命与列国斡旋,而后签订和约,中堂卖国之名更甚。和约签订后,十月下旬我自山东来到京城,在那贤良寺内,如今日一般,只李中堂与我二人,你可知李中堂对我何说?”
邱镡摇头道:“学生不知!”袁世凯听后说道:“当时李中堂已是弥留之际,我与中堂交谈时间并不长久。中堂只对我说‘项城,你乃国之干才,今虽也为封疆大吏,督抚一方,但你性格尚不稳,磨炼亦不足。而后朝野行事、用人观人当思之再三,为官忍辱为要,个人荣辱不必过多计较,以国事为重。我当了一辈子这朝廷的裱糊匠,只可惜到头来全是一场空。汝莫要效我,若这清廷不可守,你自当有新谋划,这北洋上下我就交给你了!’”
听完袁世凯的诉说,邱镡很是震惊,这是历史书中不可能记载的事情,没想到李鸿章临死之前却有托付北洋之事,要知道在后世人史学家的眼中,李鸿章的北洋和袁世凯的北洋不是一回事,但是真是这样吗?
要知道李鸿章的北洋脱胎于他所创立的“淮军”,袁世凯小站练兵的班底段祺瑞、王士珍、冯国璋、曹锟、吴佩孚等人皆出自淮军之中,毕业于李鸿章创办的北洋武备学堂,而当时学堂中任教的除了李鸿章延请的西洋教官,其他人等皆是淮军将领,包括袁世凯自己也有很深的淮军烙印,其起家于淮军吴长庆处,而其叔祖袁甲三、养父袁保庆皆与淮军上下有同袍之情,由此便可知道袁世凯的北洋与李鸿章的北洋到底是不是传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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