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宫城,前朝修乾阳宫,衔珠带璧,可比阿房。宫内重楼曲阁,奇秀瑰宝,穷巧极丽。后太祖攻陷洛阳时,叹此宫逞侈心,穷人欲,一把大火烧得一干二净。今陛下执政,在乾阳宫遗址上重修明堂,做百官朝拜之所,穿过明堂,是太初宫。
太初宫便是皇帝李珣居所,此时,一身圆领袍的章武正立于殿前。
“章相,陛下召见。”
章武昂首阔步,踏进太初宫,便看见陛下李珣正与皇后章龄调笑,章武低头躬身施礼,“臣章武见过陛下。”
在大周士人风貌正盛,不兴跪拜。无论是下官拜见上官,亦或是百官拜见皇帝,再或者百姓面见官员,皆是弯腰即可。除非在祭祀等重要场所,为显郑重才施跪拜之礼。
“舅兄来了,快快赐座,尝尝岭南来的荔枝。”
自有内侍奉上桌椅和荔枝,章武略尝两口,“这荔枝果然是岭南最好吃。”
李珣闻言笑了笑,“舅兄喜欢,待会可以带些回去。”李珣仁名传遍天下,被誉为没有架子的君王,从此就可见一斑。
“听闻舅兄昨天抓了刑部尚书王临的儿子王符?”
“正有其事,昨日王符与我长子起了冲突,目前都被我关进宗正寺。”
李珣哈哈一笑,“舅兄此举有些小题大作吧?不过是两个孩子争风吃醋罢了。”
“陛下,臣与士族一直势不两立,现在就连后辈都敢诬陷我的儿子,这不仅仅是打臣的脸,还是在打陛下的脸!臣决定严查到底!”章武说的掷地有声,他很明白他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就是因为是对抗士族的急先锋,所以他不会放过任何打击士族的机会。
李珣听出了重点,“舅兄,你说此次之事是诬陷?”
章武迅速点头,“王符有一个亲信已经交代,此次陷害犬子乃是他故意怂恿王符,死的奴仆是已经签过死契的家生奴,并且王符承诺日后会补偿其家人。但这人也是受人指使,据他所说是一神秘人收买他让他怂恿王符设局陷害我子。臣无法查出神秘人是谁,但王符陷害是真,臣有信心狠狠地咬太原王氏一口。”
李珣似乎没有听出章武语气中的凶狠,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明明知道几条人命无法扳倒我的侄子,但还是做了,士族真是不把人命当人命。既然这样,就把王符多关在牢里受受苦,算是敲打敲打王临。”
章武知道这就是李珣的最后决定,有些无可奈何但也无能为力,他也明白想要因为王符扳倒王临是不可能的,不过今天来他是另有其事。
“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舅兄严重了,你我是一家人,只要朕能帮上忙一定帮。”
章武脸上也不由带了一丝笑意,“陛下,臣两个犬子都到了年龄,臣想让他们两个出仕。”
“是啊,朕的两个侄子一转眼已经长大成人,我这个做姑父的不能不表示表示,章寿和章德都想去哪里任职,朕给安排。”
章武却忽地跪下,“陛下,臣如果只是想要为犬子谋利就不会来求陛下。臣得以居高位,一门更是富贵荣耀,全因陛下恩宠。如今虽太平盛世,但朝堂之上波云诡谲,不但是臣还是臣的儿子都当以为陛下分忧为己任。”
李珣急忙起身将章武拉起,“舅兄,朕知道你忠心,不要动不动就下跪,你好歹也是一朝宰相。”
“君臣之道不可违。”
李珣无奈的笑笑,像是拿章武没办法,略微皱了皱眉头,“舅兄说的也是,我也希望两个侄儿能为朕为国分忧。我这里正好有一件难事,便交给两位侄儿去办。一来考验一下两位侄儿的能力,二来也当作选官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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