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魔王”大喝一声,从马背上跃起,直扑李之姝。他内力高深,这下借马匹冲刺之势,全力跃起,如箭一般射出。尔般通见了,也大为佩服。

那崂山弟子也大喝一声,从马背上跃起,半空中拦住“混世魔王”,他拼死护花,也不要性命,只求阻得一阻。

“混世魔王”岂能如他所愿,双掌一接,借他掌力,去势更足,从李之姝头上越过,左掌一伸,向李之姝击下。

李之姝左掌一挥,借势一缩身,藏身于马腹之下,只是“混世魔王”掌力何等浑厚,她只接得一掌,就被掌力所伤,樱桃小口,吐了一口鲜血。

“混世魔王”全力跃出,本来就是要兜住李之姝,他借崂山弟子掌力,跃得更远,远远落在李之姝前面,李之姝虽吓得花容失色,但知道命在旦夕,立刻藏身在马腹下,调转马头,其他几人一见,也立刻调转马头,尔般通和水月心上前阻拦,他们志在李之姝,也不与这几人死拼,闪在路边,准备截击李之姝。

李之姝中了掌伤,直吐鲜血,想要坐起身来,已是不能,她只感到眼前金星乱冒,见眼前人影闪过,也没看清是谁,低声道:“救我!”,眼前一黑,就要掉落马下。

净水在旁观战,见李之姝受伤吐血,见她调转马头,藏身马腹突围,不想她冲到自己面前已经不支,还请自己救他,他如闻纶音,再也不犹豫,立刻催马上前,左手一抄,抱起李之姝,放在身前马上。

恶魔谷几人早就看见了净水这个小和尚,刚才见他站在路边没有插手,当是一个过路之人,不想他现在出手,武功看来不弱。那“混世魔王”大喝一声,飞身来追。

尔般通大喝一声,青笛兜头砍下,水月心也是右手长剑急刺,左掌击来,两人一左一右,夹击净水。

净水知道自己只要稍慢,就会被“混世魔王”追上,他也大喝一声飞身而起,左掌使出“一招包一路”的“韦陀掌”,硬接青笛,右手中指食指点出,正是“多罗叶指”接了水月心左掌,右脚提出,踢开水月心长剑。

他近来武功大进,内力长进也是不小,如单独对付这两人中的一人,招式上要占点上风,这下力拼两人,就吃了亏。只感到胸口一震,口中吐了一口鲜血,但他内力现在毕竟不弱,借吐这口鲜血,已经调平呼吸。他落下来,刚好落在马上,当下抱住李之姝,没命般催马狂奔。

尔般通两人还待再追,忽然觉得对掌之处麻痒,只见一股黑气,直往手臂上窜来,才知道中了毒掌,两人不敢再追,坐在路边,运毒疗伤。

“混世魔王”已经赶到,见两人坐下疗伤,细看之下,知道两人中了毒掌,不敢再追,留下给两人护法。

净水没命狂奔,他胯下枣红马身高腿长,精力正旺,几下就越过那几个年轻弟子,跑得没影没踪了。

净水见李之姝紧闭双眼,花容惨淡,嘴角还有鲜血冒出,知道她受伤不轻,自己也被伤了,也需要好好休息疗伤,回头一看,已经无人追来,当下跃马走上旁边一条小路。他听得波涛之声,知道自己已快到江边,果然越过山丘,长江就在脚下,他看了看地形,过了一片瓜地,到了江边一处险要地方,在树林中将马栓了,抱起李之姝,来到江边一块巨石后面;他学了乖,江边巨石掩映,正好藏身,江涛喧哗,正好淹没自己的声响。

他本想将李之姝扶正坐好,但李之姝没醒过来,腰软无力,一头倒在净水怀里。

他先前忙于救人,这下美人温玉软怀,不由得心慌意乱,呆了半响,才想起把李之姝放在石上,李之姝经过这般折腾,慢慢醒来。

只见眼前一个和尚,正呆呆望着自己,自己手下之人,已经不见。慢慢想起刚才之事,知道是这和尚救了自己,她正要道谢,心中一翻,又吐了口鲜血。

净水大急,见她受伤如此之重,需要有人过气与她疗伤,偏偏自己体内有毒,不敢过气给她疗伤。

李之姝吐了口血,人倒是清醒了些,见他满脸焦急,却又不给自己疗伤。问道:“你不愿给我疗伤,是不是?”

净水大急道:“不是,我体内有毒,不敢过气与你。你……”他焦急无计,说不下去。

李之姝见他满脸诚恳之色,不是在骗自己,她武功不高,见识还是不低,当下硬撑起来,打坐运气;净水赶快扶起她坐稳,只见她忍痛吸了一口气,慢慢入定,不想她樱桃小口一张,又是一口鲜血吐出。知道她受伤太重,凝聚内力时牵动内息,要自己疗伤很难了。

李之姝妙睁开眼,凄然一笑道:“我就要死了。”说完后,眼泪滚滚而下。

净水略带哭腔道:“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李之姝哭道:“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呢!我不想死,这世界这么好玩,我还没玩够呢!”眼泪如雨水般流下。

只见净水翻身跪下,面朝西方,口中喃喃有语。李之姝妙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小和尚在请佛陀超度自己呢!

只见净水又翻身过来,让自己双手趴在地上,头颅着地,上身也紧贴地面。

净水道:“你听我之言,依法运气。”当下告诉她如何运气,李之妙见运气姿势古怪,但自己反正命不长久,就死马当活马医,她被折腾得又吐了口鲜血,还是依言搬运内力。

她刚才搬运内力,内力在体内激荡,不听调度,不想这下搬运,阴起处内力虽然薄弱,居然收束得住,这下就有了点信心,她依言运气,过了任脉这二十四处穴位,然后又依言倒运真气,只感到周身内力,沿途汇聚而来,到了气海,已经有形,不再散乱。

她运行一周醒来,见元丹在旁护法,见自己醒来,还长出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小命捡回来了,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一把抱住净水,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净水长在少林,从没与女孩接触过,这下满脸通红,额头汗水出来,全身发颤。

李之姝见他如此,心道:“他还是是个腼腆男子呢!嗯,恐怕从来就没接触过女人。嗯,长得也还端正,武功也强,得让他跟着我。”她心中一动,故意软软倒下。

净水在旁低头不见她,但见她倒下,立刻惊觉,吃了一惊,忙一把抱住她,问道:“姑娘哪里不舒服。”只道少林秘法不管用,没治好她的伤。

李之姝微微一笑,见他如此在意自己,知道他逃不掉自己的手掌心。当下轻声道:“我全身无力,可咋办?”

净水道:“你重伤刚好,自然乏力,别担心,明天之后,就基本好了。”

李之姝紧抓住净水右手,闭了双眼。她经过如此惊吓,又受了伤,经过这番折腾,确实累了,现在放下心来,靠在净水怀中,沉沉睡去。净水一动不敢动,他心思紊乱,知道自己不该与这女孩如此亲近,但要自己不管这女孩,又万万办不到。自己为了就这女孩,还传授了她少林秘法,也不知师父知道了会如何责罚自己。他心思紊乱,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也受了内伤,当下端坐不动,运气疗伤。

这一觉,直到日头西落。李之姝才醒过来,只见那和尚还静静的看着自己,她长得美丽非凡,见多了倾慕者,对自己一见倾心,眼光不离自己左右,充满了欲望。这和尚的眼光却不一样,干净,又脸带忧愁。她心里一动道:“嗯,他是佛门弟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功,还受有秘传心法,多半是掌教大弟子,虽然对我不舍,只怕还是舍不得师门。”她心思电转,想法子要收服净水。

净水见她醒来,调转头去,不敢看她。

李之姝忽然想起一事,脸色大变,惊叫出声。净水听她声音有异,忙掉过头来。

李之姝道:“那个‘混世魔王’使的掌法是‘大难神掌’,他怎么会我家传的‘大难神掌’,他是谁?”

净水道:“他是谁?”

李之姝私自出走东南,以圣女身份当了副教主,虽然父亲知道了没说啥,但知道大伯不喜;她先前忙于疗伤,现在想起“混世魔王”所使的武功,居然是李家家传的“大难神掌”,大吃一惊,那人内力武功,李家也就大伯和父亲能及,她刚才有点疑心是不是大伯来除掉自己,因此惊叫出声,但惊叫过后,立刻觉得不可能,大伯重伤,正在总舵疗伤,况且大伯绝不会使这手段,她一时迷惑不已。

净水见她摇了摇头,脸色平静下来,也就不再问。

李之姝抱住他右胳膊道:“对了,你救了我性命,我还没问你名字呢!”

净水道:“小僧是少林净水。”

李之妙道:“嗯,那我叫你水哥,你叫我姝妹就是,或者叫我小姝也行。”

净水见了女人,江湖中人称声女侠,其她不是叫施主就是叫女菩萨,何曾如此亲热叫法,哪里叫得出口。

李之妙见他不叫,自己先叫道:“水哥,水哥。”她抱住净水胳膊,低声唤叫,直听得净水心神荡漾,面红过耳。

净水赶忙将她双手放下,到一边坐下,口念佛经。

李之妙道:“喂,你宁愿念经也不愿看我啊!”

净水道:“小僧该做晚课了。”当下收摄心神,念诵《心经》,只是如何静得下心来,平常的经文练得滚瓜烂熟,现在念起来结结巴巴,李之姝在旁吃吃而笑。

还没念完,李之姝道:“我好口渴!”

净水道:“哎呦,你受伤吐血,可不口渴吗!还说这么多话。”

他站起身,想起刚才路过的瓜地,似乎还有些西瓜。他让李之妙待在原地,自己出来牵了枣红马,让它在堤岸边吃草,自己到瓜地里去摘瓜。若是平日,自己还会犹豫,自己不告而取,可犯了佛门戒律,现在李之姝口渴想吃瓜,他只想急着摘下瓜来,以解佳人之渴。

现在已经是六月末,那瓜地里还剩了些长相不好的西瓜,净水也不挑剔,选了三个比较熟的西瓜,摘了回来。他也不用长剑,一掌劈开,递给李之妙。

李之妙不接,只嘟出嘴来,要净水喂她。

其时月亮初升,月色虽然暗淡,但净水看得清清楚楚,一张美艳绝伦的粉嫩小脸,殷红欲滴的樱桃小口,就在自己面前。他知道李之姝在故意撒娇,但只觉得成仙成佛,也不过如此,西方极乐世界,能胜得过眼前?心中暗道:“净水啊净水,小姝如此待我,我当尽心,护得她安全,不能再让她受伤了。”他嘴里“小姝”叫不出口,心里却叫了出来。

李之妙见他看着自己不动,双手的衲衣震动,当是心神激荡的缘故,轻声笑骂道:“傻瓜!”伸出樱桃小口,吃了一口西瓜,净水不敢再动,让她把西瓜吃完。李之姝口渴之极,吃了两个西瓜才罢。

她吃了西瓜,依净水之法,又伏地运气疗伤。

一早醒来,听道:“须菩提。于意云何。佛可以具足色身见不。不也。世尊。如来不应以具足色身见。何以故。如来说。具足色身。即非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可以具足诸相见不。不也。世尊。如来不应以具足诸相见。何以故。如来说诸相具足。即非具足。是名诸相具足。”

原来净水在念《金刚经》,正念道其中的的第二十品,讲的是“离色离相分”。李之妙不读佛经,也听不懂,但见净水面朝西方,神情端详,口中念念有词,一副小高僧模样。

李之姝心道:“嗯,他从小在少林出家,不比寻常男子,要收服他恐怕得使些手段,这几日不收服于他,只怕他回到南少林,受他们影响,到时视我沙陀李家为大仇,就再也没机会了。”她虽从小就如公主般生活,但没有同胞的兄弟姐妹,也颇遗憾,与净水这次生死相依,也有了一些舍不得的感觉,她公主脾气,起了舍不得的感觉,就要想办法留下,占为己有。

那《金刚经》好长,有三十二品之多,净水念完,太阳在头顶闪跃,谷中雾气将散未散。

李之姝待他念完,对他道:“我饿了,你给我找些吃的。”

净水道:“你在这里莫动,我再去摘些西瓜。”

李之姝嗔道:“我不吃西瓜,我要吃烤鱼。”

净水啊的一声,自己乃是佛门弟子,如何能捕鱼杀鱼!

李之姝心道:“你如连鱼都不替我杀,我还怎能让你听话。”

她嘟起嘴道:“我就知道你不是真正关心我,我一天没吃东西了,让我饿死好了。”掉过头去,流下几滴眼泪。

净水见她眼泪一流,哪里还有主张,只得道:“我这就抓鱼去。”

大石背后,就有一条小溪流入长江,溪水清澈见底,不时有鲢鱼和鲫鱼游过,净水来到溪边,双手合十,念了“大悲咒”后,提了李之姝的长剑,提剑猛刺。他没有经验,明明刺中水中游鱼,提剑一看,空空如也。

却听李之姝掩嘴轻笑,她俏立石边,明艳不可方物,净水不敢再看,忙提剑刺鱼。

李之姝道:“水中看到的鱼,比实际的鱼要高一些,你往下面几寸刺去就行。”净水依言而行,果然刺中一尾鲫鱼。

她知道只要净水为自己主动破了杀生大戒,这心里防线一破,其它戒律也估计受不住了,现在见净水刺中一尾鲫鱼,又在那念“往生咒”,知道今日之事,成了一半。

净水刺中一鱼,就念一遍“往生咒”,直到太阳升起,雾气散尽,才刺了三尾鱼。他不敢多刺,提了三尾鱼,来到青石上,他从没做过烤鱼,哪里做得来。

李之姝告诉他如何破腹去鳞,如何去腮断尾,她要净水彻底破戒,自己不动手,就要净水去做。净水今日,那是相当的惊心动魄,日上三竿,才把三条鱼打整干净。

他依言去捡些柴火,把鱼烤熟,他第一次烤鱼,烤的不咋样,但李之姝心满意足,倒是吃的津津有味。

净水被迫破戒,但心里难过之极,来到溪边洗手,忽然闻到李之姝手里烤鱼味道,只感到心中烦闷异常,不由得趴在溪边,呕吐了起来。

李之姝知道他是心里作用,并无大碍。

净水端坐溪边,面朝西方,念起了“大悲咒”,既悲怜三条鲫鱼,也是悲怜自己今后要坠入阿鼻地狱,重回六道轮回。

李之姝吃完鱼后,又让净水捧水来漱口。然后自己伏地运气疗伤。她昨日两次秘法疗伤,实则内力已经恢复过半,她要算计净水,还是装作才恢复了一两成模样。净水只道她受伤太重,恢复起来要慢些而已,哪有疑心。

她运功三次,内伤好了六成,对这秘法佩服之极,她武功不高,还是有些见识,知道平常内力疗伤,乃是驱运丹田之气,顺经脉搬运,达到疗伤效果,只是平常内力就是从丹田而起,既然受了内伤,丹田之气就难免受损,想要自己疗伤,就比较困难;这少林秘法独开蹊径,此法先不是想疗伤,乃是收集散流的内息,然后汇集,再逆走经脉,达到疗伤效果,收集内息起点,不在丹田等重要穴位,而是在阴起等不重要穴位,因其不重要,平时聚集内力不多,不易受到伤害,因此反而容易积聚内息。她想通这道理,不由得对少林武功大是佩服,觉得自己李家武功,比少林武功也高明不了多少。

到了下午,净水见她运功四遍,内伤似乎只好了两三成,远不如预计快速。到了晚上,他正打坐,只听牙齿碰击之声,却是李之姝所发。

净水忙上前查看,李之姝道:“我好冷!”

净水忙脱下自己衣服,披在她身上。

李之姝暗骂:“真是个木头!”

她披了衣服,还是颤抖不已。净水又不敢度气与她,当下合十,向佛祖谢罪后,把她抱起,揽在怀中,果然李之姝不再颤抖,似乎她身子还热烘烘起来。净水待要放下她,却见她双手勾了过来,围住自己脖子,一双妙眼,看着自己。

净水满头大汗流下,面红耳赤,李之妙在他耳旁哈了一口气道:“你救了我性命,我无以为报,今天我把自己给了你,你今后可要好好对我。”

净水今年二十一岁,正是血气方刚年纪,面对一个仙子般少女的勾引,明知佛祖要怪罪,还是推辞不了,只觉全身血脉偾张,李之妙也感觉到了他的异样,知道火候已到,伸出香唇,吻了上去,胸口也挺了上去,不住摩挲。净水大喝一声,抱住李之妙,翻滚在地。

江水滔滔,喧哗不止,掩盖了大石上的响声。

第二天,李之姝醒来,见净水在石上打坐念经,心里一惊,暗思道:“他已经如此,还打坐念经,我可别白下功夫!”细看之下,却见净水满头大汗,双手微微颤抖,显然也是没静下心来,不由得心生一计。

只听李之姝“嘤咛”一声,净水忙转过头来,见她脸上有疼痛之色,忙道:“李姑娘,哪里不舒服?”

李之姝呸了一声道:“你只顾自己舒服,把我弄得不舒服,我现在全身酸痛。”净水不由得面红过耳,羞得满脸通红,不敢看她,恨不得钻入地缝之中。

李之姝道:“水哥,我现在是你的人了,你准备把我咋办?”

净水道:“这,这……”嗫嗫说不出口。

李之姝道:“你总不能让我跟你到庙里去吧?”

净水更是垂下了头。

过了半响,李之姝道:“这样吧,你还俗,到我们教里来,你看好不好?”

净水从小在少林出家,早已把少林看成自己的家了,现在要他离开少林,谈何容易,更何况沙陀攻打少林,正是少林仇敌。并且他多受佛法熏陶,现在虽然被美色所惑,但一缕慧根仍在,知道如此极为不妥,他人神交战,汗水更是满头淌下。

李之姝见他不吭声,站起身来,往石后便走,净水也没注意,忽然听得“噗通”一声,有人落水,这才惊醒过来,忙飞身出来,只见李之姝已经投身溪流中。他大吃一惊,忙飞身跳入溪流,他水性一般,好在溪水不深,他抱起李之妙,李之姝哭声哽咽,用力挣扎,不让他相救,净水无法,硬把她扛在肩上,走出溪流,回到石滩上。

李之姝抽抽噎噎道:“遇到你是这样无情无义之人,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净水经此折腾,也低声道:“我从小在少林出家,就算要还俗,也要禀告师父和师门,岂能随便还俗;现在我师门有难,我岂能轻易还俗,还请姑娘见谅。”说完合十跪下,跪在李之姝面前。

李之姝见他如此坚决,更是呜咽不止。过了半响,方才止住。

李之姝道:“那你以后再也不管我了?看别人来杀我、欺负我。”

净水道:“日后姑娘有难,小僧定当全力相救。”

一时两人无话。直到太阳初升,江边雾气散尽。两人躺在石滩上,晒干衣服。

李之姝道:“你不管我,我要回去了。”净水道:“姑娘回哪里去?”

李之姝道:“我去找我爹爹。”说完泪水又流了下来。

净水道:“外面那魔王说不定还没走远,你还没完全恢复,我看还再待两天才是。”

李之姝道:“你别假惺惺了,我出去让人一掌打死,倒也干净,也免得在这里受你这薄情寡性之人欺负。”说完站起身来,往河堤而去;净水见她尚未痊愈,只得跟在后面,去牵了枣红马,提了褡裢。

两人来到官道上,李之姝往北而行,净水忙把她抱上枣红马,自己牵马而行。

两人一路无言,走了半个时辰,忽然见前面一骑迎面而来,马上一个道士,甚是清瘦,手提拂尘,颇有点仙风道骨。

净水牵马在旁,准备礼敬前辈,让开道路。却见那人在两人面前立马站定,望着李之姝上下打量。李之姝不认识这道士,当下问道:“不知前辈有何事?”

那道士道:“你可是弥勒教李副教主?贫道找你要人来了!”

李之姝道:“晚辈正是李之姝,不知前辈要找何人?”

那道士喝道:“无耻贱人,勾引我名门正派弟子,好不可恼,今天你把我门下弟子交出,我便善罢甘休,否则,哼,哼!”

他见李之姝虽然是副教主,但年纪轻轻,看样子还是大病初愈,又是女流之辈,动武教训,难免有以大欺小之嫌,因此哼哼两声。

李之姝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前辈弟子又是何人?”

那道士道:“贫道乃是崆峒无云子,我弟子无成子是不是跟你鬼混在一起。”

李之姝大是恼怒,恨恨地盯了那无云子一眼,但她知道自己可不是这人对手,那无成子武功不弱,他师父武功自然不低,心中一动。

李之姝道:“水哥,这是‘崆峒三老’之一的无云子大师,你来拜见拜见。”

无云子大袖一挥道:“贪花好色之辈,又是什么好东西了!”

净水上前道:“少林晚辈弟子净水拜见大师。”恭恭敬敬,以礼相见。

那无云子见他涵养倒好,点头暗道:“不愧是少林门人,虽然被美色所迷,但还是懂些礼貌。”

李之姝道:“水哥,这几日我们都在一起,你看见了那崆峒派的高徒无成子师兄吗?”

净水道:“前几日见了,这几日不曾见过。”

李之姝道:“人家找我要徒弟,我不知道,咋办?”

净水道:“你好好跟前辈说,他是明事理之人,岂能为难后辈。”

李之姝道:“哈哈,他弟子自己有手有脚,到处乱走,他自己不好好管教,走丢了,他来找我要人,是明事理之人吗?”

净水这下无言,他本来不善言辞,反应也不快,不知道李之姝妙暗藏祸心。

无云子大怒道:“两个无耻之徒,敢消遣贫道。你这妖女,招蜂引蝶,祸害名门弟子,我今日就为武林除害,亮兵刃吧!”

净水忙道:“前辈,你那徒弟前几日还在这里见过,这几日不知到了哪里,你去寻寻便知,何苦迁怒于这女菩萨!”

无云子怒道:“我念你是少林弟子,高看你一眼,不想你与这妖女勾搭,一口一声‘水哥’,你也一起上吧!”当下跳下马来,拂尘前指。

净水面上一红道:“大师,李副教主身上有伤,我是护送她回家见他爹爹的。”

无云子道:“你这少林叛逆,那沙陀李家,灭了你少林,你竟然不报师门血仇,倒还送她北上,当真可恶!”他见净水被美色所迷不浅,竟然不念师门血仇,心中大怒,立刻挥动拂尘,一招“黄沙漫漫”,当头罩下。

净水听得他拂尘呼啸而来,来人内力好强,当下右掌合十,宣念佛号,左掌挥出,正是“一招包一路”的“韦陀掌”。

无云子见他排行“净”字辈,年纪又轻,毕竟念他是少林弟子,因此只使了五成力道,现在见他一掌挥出,招式曼妙,自己拂尘所有去势被掌势罩定,不由得大吃一惊。他未出全力。立刻回收拂尘,左掌一掌拍出,喝道:“当心了!”

净水见他掌势变换,吞吐不定,还是先前一掌击出。无云子见他还是刚才一招,但自己看不清他掌法去势,只觉得该招博大精深,有如十来式一同前来,他是武林武林名宿,想起一事,心中大惊,只觉左手一紧,已被净水击在自己手背上。无云子跳出圈子,退后两步。

净水道:“大师,我掌上有毒,你快看看,有事没事。”

无云子一看手臂,果然手背上有一黑线,往手背而来。他右掌一划,在手背划出一道血口,暗运玄功,逼出黑血。

净水见他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一下就逼出了毒血,自己毒掌应当伤不到他,不由大感欣慰。

无云子道:“你是少林弟子,如何练这邪门功夫?老夫今日替少林除害了!”他见净水所使武功确实是少林正宗武功,但掌力含毒,又是邪派功夫,又惊又怒,自持内力高强,运气逼住毒气,右手拂尘挥动,攻上前来。这人不愧为崆峒三老之一,现为代掌门,分心疗毒之际,右手内力灌注拂尘,拂尘挥动之际,咝咝作响,不逊于钢铁之物。

净水道:“弟子没练毒掌,只是体内有剧毒,运气发劲之时,这剧毒便跟了出来,小僧也好是烦恼。”他知道自己掌有剧毒,确实为邪派武功,心中有愧,出掌只是招架,但他招式精妙,无云子也攻不进去。

无云子见他使的都是少林正宗武功,不由得问道:“你刚才使的‘一招包一路’的武功吗?”他听过江湖传说,说少林有一套“一招包一路”的高深武功,刚才净水所使,确切是“韦陀掌”无疑,自己也熟悉“韦陀掌”,但他刚才这招,竟然包含了所有韦陀掌招式的精髓,莫不正是江湖上传言的“一招含一路”少林绝世武功。

净水高兴道:“大师原来识得这门武功,当真好见识。”他见无云子居然识得少林秘籍所载武功,倒是真心赞扬无云子。

无云子心中恼怒,知道自己招式难是净水之敌,自己内力虽占优,但已经中毒,只怕会两败俱伤,恨恨道:“你这少林逆徒,用这毒功,乃是我正派武林之敌;你还与这妖女同流合污,天下武林人人得而诛之。”说完上马而去,自去化毒疗伤。

李之姝道:“好啊!你还有这么多武功,也不教教我。”

净水道:“这是少林武功,你练不合适;你家传武功,也好是厉害,你还没练会,又来练少林武功,贪多不嚼,没有益处,且道释不容,可是大忌。”

李之姝听他说的在理,嘴上却道:“不想让练就明说呗,找些借口。”轻嗔浅怒,说不尽的风情,净水心中一软,差点就答应说:“姑娘说的甚是,我就教姑娘。”他知道这是邪功,自己误打误撞练成,不能传给其他人,终于忍心没答应。

耽搁这么一会儿,两人继续前行。不到一盏茶功夫,又听得蹄声得得,净水听力了得,吃了一惊。

听声音后面来了两骑,只是蹄声混重,比平常蹄声重了好多。净水定睛一看,喝道:“好一条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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