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青葙一脸坚定的对她说:“既然你不告发白豆蔻出黑手,暗中以堂庭派独门仙术落叶飞花袭击于你之事,那她陷害你毁坏灵米的黑锅就得由我们来背。明天一早,是走是留,师尊怎样责罚,我与你一起担着便是!”

南烛心中一暖,眼框微酸,这小妮子口口声声皆道我痴心傻意,却句句言言都要与我一同承担。岂不知,她也最是一个痴心傻意之人啊!

有你真好,何其有幸。

经此一事,两小只之间的浓情牵绊却似乎将二人的命运更深更紧的绑在一起,只是不知未来仙路,那双看不见却掌控全局的命运之手,又要将二人推向何处。

只是眼下,明天于两人便是一劫,灵米被毁,二人难辞其咎。二人命运为何,祸福未卜。

南烛谎称自己伤势已无大碍,赶青葙回房休息,叫她好好养精蓄锐以待明天一劫,但心内却打定主意,明天一早自己便要一人去向师尊领罪,不想连累青葙和她一起承受责罚。

岂知,身虽二人,却同为一心。青葙竟也是一样的主意。她将南烛轻轻扶枕于素白寝枕之上,又好好替她盖好被子,嘱咐再三,让南烛好生休息,才恋恋不舍的回至她自己房中,按下不表。

这厢,南烛躺在素白罗幔围纱的床榻上,夜静如水,窗外一轮皎月高悬天际,房内袅袅檀香如梦似幻,映得眼前一切都不真实起来。

只有背上一阵又一阵如潮汐般袭来,却一浪高似一浪,如火似毒般的锥心之痛真切的要命。

迷迷茫茫,飘飘渺渺之间,南烛仿佛回到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那家孤儿院。手指划过白色的院墙,轻轻推开黑色的铁栅栏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又一张笑脸,有和蔼可亲,亲手在孤儿院门前把她捡回来的院长阿姨,有一直偷偷塞给她好吃的,满头白发的厨师奶奶,也有看起来很凶,却一直默默替她撑腰,不许别人欺负她的保安大叔……

他们冲她一直笑着喊着:“小烛子,小烛子,你去哪了,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

恍恍惚惚,悠悠荡荡,南烛仿佛又来到了桃花村。村内纵横阡陌,村口黑压压的站了好多人啊,白村长领着整村子的人站在村口迎接着她,李婶子,张嫂子,白小虎,小蜻蜓,小荷花还有小金豆……他们也都在冲着她笑啊笑啊。婆婆和秋石也站在自己家的草屋前笑着向她挥手,他们身后炊烟袅袅,灯火温润。婆婆定是做好了可口的饭菜在等她回归。

朦朦胧胧,忽忽悠悠,南烛仿佛又置身于那狭长的暗影森林之中。那曾于凶狼口下救她一命的绝美男子正立于一团紫金流云之上,他正捧埙而奏,埙声清冽,曲意却苦涩幽暗,令人闻之欲泣。见南烛前来,他停埙而立,用他那双一瞥仿佛即可使众生颠倒的金眸望向她,幽幽道:“凡人如你,如若这一世仙途于你如此之苦,倒不如早些归去。”

还有,那时而是萌萌的黑白玲珑小猪,时而是赤面獠牙的凶悍野猪,号称是上古神兽后裔的陌容容,此刻他正着一身猩红长袍,一缕青丝轻笼在眉旁,衬的一双桃花凤眼邪魅迷离,玩味的嘴角似有笑意,道:“初见时,我曾许你一世绝纱的好姻缘,还不及实现。你竟要先离人家而去嘛?”

常听人言道,人近死时,一生种种均会浮现眼前。她这短短小半生的缕缕牵念,竟宛如一副丹青水墨画卷一般缓缓展开,难道,我是要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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