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弟当年不过十岁,我一个人养不活他。”那时候胡一刀也不过才十三四岁的年纪,身无长物又不能卖身去哪个府上当差,也就只能做点小活儿每日得几个铜板买点粗米让哥俩不至于饿死。

“我爹当年会武当过兵,受了伤才被退回到乡里。他还在世的时候教过我一些招式,只是去的早我没能学好。”回忆起幼时的往事,胡一刀的口气变得有些暗哑:“我跟着一些大人到处混日子,后来被带到慈安堂帮我弟弟安子也给安置了。”

“你上次没提过你还有弟弟?”宝绿好奇的问。

胡一刀点了点头,说:“恩,他叫求安,年纪跟你差不多。当年我爹想着家里一文一武多条出路,一直给他送到私塾里跟夫子读书。后来父亲、母亲接连出事,就没钱供他读书。”

说起弟弟,胡一刀的神色难见的温柔起来,“他见家里实在揭不开锅,跟我说想要和我一起找点儿打杂的事做补贴家里。可是他身子骨弱,连米袋都炕不起来。”

似乎想起弟弟当初那副倔强的模样——一个屁大点小娃儿抱着个比他自个儿还高的米袋,挪不动分毫却满头大汗的跟它较劲儿,胡一刀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弟弟也是蛮懂事的啊。”宝绿听着都觉得那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孩子肯定是个听话的。

“嗯。”胡一刀点点头:“就是太懂事了,我舍不得让他吃苦。而且以前夫子就夸他是个读书的料子,我不能让他埋没了。”

“那慈安堂是干嘛的?”宝绿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儿。

“是一些穷苦人家聚在一起办的个堂会,会武的做些卖命的事儿,家人安置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胡一刀给她解释:“他们见我虽然年幼但根基不错,把我带进去了教导了两年,后来才跟他们一起接些活儿。赚的钱虽也不多但总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里面有个刘先生,以前考过举人,也是家道中落进了慈安堂,现在专门给里面的孩子教书。”

“听起来那些人都是个善心的,怎么还接杀人的活呢?”宝绿想想就觉得有些过于残忍血腥,还是不理解。

“我不知道。”胡一刀摇了摇头:“慈安堂对外只是个小堂口,见不得人的活计都是专人联络负责。他们算是救了我和弟弟,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但凡是慈安堂吩咐我做的事我也从来不问缘由。”

“那你现在呢?怎么进相府当了马夫?”宝绿被胡一刀所说的民间卖命之事有点震惊,身在富贵平安喜乐的小姐身边这些活不下去的人家所行之事是一贯没心没肺的她所不了解的。

“这个你不用问了,不能跟你说的事我不想骗你。”一扫之前的知无不言,胡一刀回避了这个问题:“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够了。”

当宝绿还想要多问问胡一刀一些事儿的时候艾菊寻了过来,说是小姐和萧少爷准备出门了,让宝绿回去身边伺候。见此也不能再盘桓,于是随着艾菊往内院走去,只是脑子里炸裂的许多念头让宝绿没忍住回头看了看胡一刀,而他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仍旧在整理着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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