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墓陵在刍居山半腰,山路经杜家整修,全以石板铺成,斜度不高,以杜鹤的身体,上山还是很吃力,行至半路,杜鹤面色更加苍白,唇周毫无血色,颜躬见了,忙让众人停下,让丫鬟将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药丸让杜鹤服下,坐了会,脸色才渐渐好转。

傅琢颜看着杜鹤,这人心脏不好,仙丹妙药也只是暂时控制病情,要想根治根本不可能,又一想,不知这苗族圣石能不能治好杜鹤?

就这会功夫,红妆已经回来了,杜鹤问道:“殿下可到了?”

“是,殿下让公子慢行,不必着急,身体要紧。”红妆对杜鹤说话冷冰冰的,不似在背后争风吃醋时那般娇俏。

杜鹤起身说道:“怎能让殿下等,快走吧。”

颜躬不多说,伸手扶他,被他拂开,开先往前走去。

吃过药后,杜鹤明显好了很多,一口气走到墓陵。

杜家先辈大多埋葬于此,傅琢颜在心里随意数了数,有十多处墓碑,在最大的一座墓碑前,一高大紫衣男子正背对着众人,诚恳的拜着面前的墓碑,墓碑上写着郑太师杜方澜之墓,旁边又小字写着国之忠魂,生于何年逝于何年,这杜方澜原来已经死了八年了。

高大男子听见声音,转过头来,一张极俊的脸配上一双狭长的狐狸眼,龙纹金冠,牡丹刺绣,贵气非凡。

杜鹤见了此人,忙躬身行礼道:“参见殿下。”

傅琢颜也跟着众人行礼,沉安忙将杜鹤扶起来,“我说不急的,你看你满头大汗,定是走得急。”

杜鹤笑了下,“不碍事。”

沉安叹了口气,接过太监递过来的手帕,递给杜鹤,“怎么不碍事,要是你半道上出了差池,我当如何?快擦擦汗。”

杜鹤接了,轻轻拭了拭额头,对沉安说道:“殿下贵为储君,草民怎敢失了礼数。”

沉安苦笑,“阿鹤,自从我当上太子,你就跟我越来越生分了。”

杜鹤不说话,沉安又看向一旁的沉情,“见了大哥也不打招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专横,欺压亲弟弟。”

沉情极不情愿的拱手说道:“参见殿下。”

“你!”沉安冷哼一声,“罢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杜鹤接过颜通递上来的香,插于坟前香炉,并未跪下,甚至连拜也未拜,站着看了一会,转头对沉安伸手引路道:“殿下这边请。”

两人并肩朝路的一头走去,不大一会,就见一处亭子坐落于路旁,丫鬟将食盒打开,各式精致小糕点呈八字摆放于亭中石桌上。

傅琢颜看着沉安,此人看起来甚是和蔼,待杜鹤如亲兄弟般,丝毫没有端着太子的身份,她缩了缩手腕,帕子落于手中,待杜鹤与沉安两人坐定,丫鬟斟好茶,傅琢颜往亭中走去。

两人正是聊得开心,杜鹤微微低头,面带笑意,不知是不是错觉,杜鹤好似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沉安见一名女子近前,黛眉翦瞳,端庄大气,看向杜鹤问道:“此女就是你新收的学生?在半道上救你的那人?”

杜鹤点头,傅琢颜忙跪下行礼道:“民女参见太子殿下。”

沉安手一抬,“起来说话。”

傅琢颜起身,不看杜鹤,直视沉安道:“老师常说太子殿下虽身份尊贵,却和善亲民,有此储君,实乃郑国百姓之福,又说殿下文武双全,少有人比,对文章见解更是独到,琢颜在老师门下已有些时日,今日斗胆献文于殿下,讨殿下只言片语。”

杜鹤始终微微笑着,沉安听了,看向杜鹤问道:“你真这么夸我?”

“殿下大才,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杜鹤喝了一口茶,并没有否认傅琢颜的说辞。

沉安哈哈大笑,对傅琢颜说道:“好!我倒要看看这天下第一公子杜鹤的学生写的文章如何。”

沉情抛着手里的石子,嘴角一抹嘲讽,颜躬却很不安,在亭外走来走去,不住埋怨颜通道:“怎么不看住她?丢了公子的脸!”

颜通不说话,只是紧张的看着亭中三人的举动,见傅琢颜从袖中拿出折叠好的文章,直接递给沉安,颜通微微摇头,惋惜一叹。

红妆在一旁,收了冷冰冰的模样,如迷离小鹿般看着杜鹤,颜躬走到她身边,小声说道:“看好她,小心她对公子不轨。”

红妆不知听没听见,也不作答,亭外众人心声不一,亭内三人倒是一派和融。

沉安要伸手接,杜鹤率先伸手接过,傅琢颜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不悦,将文章放于他手中,杜鹤伸出另一只手,双手将文章奉给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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